第一次, 她産生了一種荒謬感, 這種荒謬感使得她難以呼吸。
她坐在木質地板上,看著落地窗外的落日餘暉,那光芒昏黃,並不刺眼。
但是千程卻覺得眼睛莫名酸澀腫脹, 那光,像是碎成了玻璃渣一樣刺進眼球。
手機震動了許久,千程才注意到。
她深呼了口氣,再接電話時,聲音已經平複了許多。
“喂?程程,你發的東西媽媽已經看了。”
電話中的女聲並不清晰。
千程嘴巴動了東,張口道:“媽——”
話音出口,竟然已是一聲哭腔。
千程眼睛微瞪,灼熱的淚水竟然就大滴大滴地砸了下來。
“媽媽已經知道整件事了,你爸爸已經開始整理參加過資助的名單了,到時候我們會積極聯系對方的。”
程璐並沒有因千程無聲的哭泣而停止話音,“只要在做賬上這項把他們摘出去,他們不會不配合的,這個福利院會進行大清洗的。”
千程伸手擦著不斷湧出來的淚水,聲音卻鏗鏘有力:“先把孩子們安置好。”
“現在福利院那邊已經有所察覺了,院長和那些護工肯定不會放過那些孩子的。”
“沒有司法機關,我們也動不了手,只能等和幾個公司商量好,聯合起訴。”
“要多久?”
“短則一週,長則半月。”
千程閉上眼,鼻音重極了。
“不行,等不了。”
“你沉下心了,你——”
“媽,不是我等不了。”千程一手捶向地板,晶瑩的淚水飛濺,“是他們等不了。”
掛了電話後,她吞嚥下口水,深呼了幾口氣。
公安機關,記者,公司企業這邊都聯系過了,完全沒用。
難道真的只剩下網路曝光了嗎?
千程心情已經平複了下來。
“這個事兒我覺得已經不在我們的需要處理的範疇內了!”
老劉皺起眉頭,聲音裡透著點斥責的意味:“你搞清楚,咱們代表的不止是整個公司,這個事兒我不會處理的。”
張琛關掉電腦頁面,看了眼任依依,又看了眼老劉。
“我覺得老劉說得對。”方榮也開口了,“我們確實和千程有僱傭關系沒錯,但是這個關系僅限於幫她宣傳提高曝光上,至於她發過來的這個事件,我們沒有義務負責。”
“這是一份切切實實的證據啊!”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的任依依站起身來,“哪怕只是粉絲的投稿,我們都有義務去核實去擴散!”
“你瘋了嗎?這後面牽連的公司就夠我們受的了,而且你搞清楚,我們就是個營銷工作室,我們要做的是寫段子剪影片而不是做什麼意見領袖!”老劉也站起身來,卻並不看任依依。
“把這個送到公安局,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呃……我覺得吧……”張琛小心翼翼地繼續說道:“千程應該也是沒法子了才找我們的吧?而且她說願意多付那麼些錢呢……”
“錢錢錢這是錢的事兒嗎?”老劉苦笑了一聲,“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啊。”
張琛嘟囔了句:“這也不算什麼國事吧……”
“拔出蘿蔔帶出泥,誰知道是不是呢?”方榮接著道:“這虐待肯定不止是一天兩天了,到現在還沒被爆出來,肯定是有人清理幹淨了唄。”
“我們發出去肯定有人關注,這是好事,後面呢?”
老劉冷笑了下,“不過就是同情幾秒,手指一滑,就當這事兒過去了,而我們,不說封號,禁言也夠我們喝一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