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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的父親已經拿出來了足夠的忠誠,可是為什麼一定要讓婁煩部的人死絕呢?
為什麼啊!
他清楚無比的知道,自己的父親對於右賢王,本就是絕對的忠誠。
可這樣的忠誠,最終又換來了什麼?
自己的族人,只想活著啊!
只想活著啊!
這有什麼錯?
這有錯嗎!
想活著也有錯嗎?
金骨朵踩踏著成片的死屍走過,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非常的魁梧高大,但是渾身上下插了至少十餘根箭矢。
這是白羊王的親衛當戶,也是金骨朵的親叔叔,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跪下,默不作聲地抱起這具魁梧僵直的屍體,背在背上。
李歡回頭看了一眼金骨朵,金骨朵流著淚道:“他是我的親叔叔。”
李歡吃了一驚,隨後伸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蓋住了這具屍體。
金骨朵的眼淚流得更快了。
已經走到了前頭的霍去病對著公孫敖低聲道:“叔父,仲父拉攏人心的樣子又噁心又帥。
他這事兒做得……怎麼看都讓我覺著噁心,但卻又發自內心佩服的?換成是我,我肯定做不到這一點。”
公孫敖咳嗽了一聲:“這種感覺是不是像在吃臭豆腐?看著噁心,聞著臭,但是吃著香啊?”
霍去病用力點頭,這個比喻太形象了。
“你呀,你可不知道,這些人對於我們將來出塞征戰,能有多大的用處,只要他們仇視右賢王,痛恨匈奴單于,我們就有了最厲害的嚮導,永遠都不用擔心自己會在茫茫無際的草原上迷失了。”
霍去病搖頭:“我還是沒辦法信任匈奴人,如果他們把大軍帶到了絕境中?”
“你呀,看看張騫和甘夫,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絕對的仇恨和恩情。”公孫敖看著土壘上推倒土基石頭牆,歡呼著走了下來的漢軍們,心情愉快到了極點。
河南地一戰,大軍無一人戰死,只有人受傷;今日高闕一戰,也同樣無人戰死,至少他現在就沒聽到那個土壘、土臺上的人運氣那麼差,直接讓匈奴人射死了的。
這意味著什麼?
他太清楚了。
霍去病見公孫敖沒心思繼續聽著自己的懷疑言論,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李歡走過此前開挖陷馬坑的地方,這裡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早就已經被戰馬和匈奴人的屍體填滿,踩踏在上邊的時候,一種驚悚的感覺,穿過鞋子,順著腳底板的神經,直透頭頂。
戰爭,真的太可怕了;可遺憾的是,他坐到了而今的位置上,只怕還要與戰爭長廂廝守。
穿過匈奴人此前軍陣前沿佔領的地方之後,李歡看到了被釘在刑架上的白羊王和婁煩王。
這裡早就已經被漢軍的斥候圍住。
金骨朵丟下叔叔的屍體,哭嚎著撲向了渾身是血的婁煩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嘴裡只是發出“啊”“啊”“啊”的痛苦聲音,情緒激動到了極點的他,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歡一聲不響地站在邊上,婁煩王的嘴巴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金骨朵立刻湊上前去,強行制止哭聲,渾身上下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
婁煩王看到兒子後,原本渙散無光的眼睛,忽然詭異的亮了起來。
“活……活下去!”
他掙扎著吐出一口鮮血,眼球突出,面目猙獰的說出這句話後,雙眼死死地盯著天空,那詭異的光瞬間消散,整個人的眼眸也是徹底暗淡,只是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徹底沒了生機。
金骨朵止不住地放聲大哭,呼嚎了幾聲後,整個人竟無力的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白羊王這邊,一群降卒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去,跪在刑架邊上。
李歡看到這一幕,微微嘆息了一聲,果真有白羊部的人,也跟著婁煩部的人一起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