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定在這週週末,作為新娘,請準時參加。”琦玥在仇恨的深淵中掙扎著,手機螢幕卻不合時宜地亮了起來。
手掌心一層密汗,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智慧機器,眼眸猶如黑夜中餓狼一般兇狠。
看著那一行文字,那沒有商量的餘地的措辭,不由得,她的雙手開始忍不住地顫慄起來,幾秒鐘之後,這顫慄之感傳遍全身,整個身子彷彿已經不再屬於自己,全身的力氣此刻也不知所蹤,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她緩慢地向地面靠近。
琦玥不知道怎麼辦,作為琦家的大小姐,她不能太自私。
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淌下,弄花了她精心裝扮過的臉龐。
琦陽回來之後,聽家裡的下人說起妹妹琦玥的神色,心中很是擔憂。
來不及換身舒服的衣裳,他便上樓敲響了琦玥的房門。
急促的敲門聲將琦玥從內心的無措和無盡的悲痛中拉回到現實,她驚慌失措地擦乾淨臉上的淚痕,唯恐被人發現。
“玥兒,你還好嗎?”是琦陽的聲音,現在的琦玥,只要聽到他的聲音,這種帶著淡淡的哀愁的,又包裹著憂慮的聲音,她的心裡就會莫名地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負罪感。
從冰冷的地板上站起身,琦玥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模樣,滄桑得像個四十歲的大媽,眼睛紅腫得仿若剛上市的蟠桃,她對著鏡子裡的琦玥笑了,是嘲諷的笑。
若是被琦陽看到她這幅模樣,他一定會為此更加擔驚受怕。
“沒事,我很好,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談吧。”對著一門之隔的哥哥,她撒了一個不太高明的謊。
長時間的哭泣已經使她的聲音帶上濃重的鼻音,即便是沒有感情的人也能從中聽出不尋常的東西,更何況還是和她有血緣關係的琦陽呢。
只不過既然她不願意見自己,琦陽也就不勉強她。
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後囑咐了一句“有什麼事情記得和哥哥說”。
門外依舊是一片寂靜,琦玥頹然地坐在軟綿綿的床沿上,靜止的狀態像是一尊雕塑,直到晨曦中太陽的微光從窗外投射進房間,將所有的擺設都渲染出幾分緋紅的莊嚴了。
她強打著精神,走進衛生間,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樣,刷牙洗臉,順便衝了一個熱水澡,當她再次出現在琦陽面前時,依舊是那個精緻的琦家大小姐,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改變。
“起床了?”琦陽儘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實際上昨天晚上胡家輝已經派人和他說了,好話壞話,和他與琦玥說的無異。
就算她盡力將自己打扮得和以往一樣,但是她實在是做不到像以往一樣活潑,琦玥精疲力竭地“嗯”了一聲,便坐在餐椅上開始今天的早餐。
整頓飯都是寂靜的,甚至連平日裡聒噪的蟬鳴竟也靜了下來。
沒有人開口說話,直到琦陽放下筷子,準備起身離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不管你做什麼,記住,琦家不能散。”
這句話無疑是將她推向了萬丈深淵,她從來沒有想到,一貫在背後支撐自己的琦氏,有一天竟然會成為她不可擺脫的負擔。
看著琦陽離去的身影,琦玥心中那微弱的溫情也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像一頭發了狂的獅子,她將整張桌子一舉掀翻在地,“噼裡啪啦”的破碎的聲音似乎在昭示著琦氏的命運最終也會像這些脆弱的碗和盤一樣,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