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她眼裡的不滿和困惑，沒有人知道顧容琛此刻心底的痛楚有多重。他只是淡淡的，極其平靜的說了一句，“小寶他……昨晚出了車禍，也在這家醫院。現在人在重症監護室，呆會醫生就該把他推出來了，我要去看著他。”
男人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握緊，骨節隱隱泛白。這極力剋制的平靜之下，暗藏多少波濤洶湧，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程靈韻徹底呆住，她臉色一白，兩腿一軟，差點沒暈過去。小寶出了車禍？
白承驍也是震驚至極，卻仍眼疾手快，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攬在懷裡，穩住她的身形。
換作平時，他對她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一定會惹得她炸毛外加一記白眼。可現在，程靈韻還沒從蘇簡嫵流產的事情回過神來，又聽到小寶出了車禍，她覺得腦子有點亂。
“小寶出了車禍？”她瞪大眼睛，面色蒼白的看著顧容琛，“怎麼會這樣？難怪，蘇蘇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流產的……蘇蘇。”
她失神的喃喃，似在問，卻已然不需要答案。她捂著嘴，抑制不住的發出低低的啜泣。程靈韻一向有多堅強，可此刻，聽到閨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的眼淚，刷的一下當場落了下來。
這還是白承驍第一次看到她哭，第一次見她落淚，心下重重一刺。
可顧容琛卻搖了搖頭，聲音壓抑，滿滿都是痛苦。
“不……她會流產是我害的。”整顆心好像都在被凌遲，似是難以忍受，顧容琛轉身，猛地一拳擊在身後的牆壁上，“是我……是我推了她，所以她才會流產，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那一聲沉悶的巨響，隱隱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彷彿一下敲在人心頭。
“阿琛！”白承驍急忙拉住他，抓住他打在牆面上的手一看，已是一片紅腫，他大駭不已，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你說什麼？是你害的蘇蘇流產？你……”程靈韻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憤怒而又難以理解。她忍不住攥緊了拳，朝顧容琛逼近。
“程靈韻，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還是先進去看看蘇簡嫵吧？”白承驍一看程靈韻這副表情，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急忙攔住她。
“你讓開！”程靈韻兩眼通紅，憤怒的盯著顧容琛，“顧容琛，你他媽混蛋！你怎麼會害得蘇蘇流產的？”
同為女人，又都有孩子，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流掉一個孩子對於女人而言意味著什麼。那是一條小生命，何況還是自己的孩子。而她是那麼瞭解蘇簡嫵，她和自己一樣，都很喜歡孩子。
因此，她根本不想聽顧容琛多說，便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在了他頭上。要不是白承驍擋在她身前攔著，她幾乎恨不得為蘇簡嫵失去的那個孩子，狠狠的抽顧容琛一巴掌。
“程靈韻！”白承驍低喝。
顧容琛一把拉開他，平靜的望著程靈韻。壓抑了整整一個晚上，他也需要宣洩。更或者說，他所有的痛苦和自責，急需要找一個突破口，才能讓自己更加好受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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