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著特殊手法一點一點拼湊起來的魂魄,終於有了些許洛蘇的模樣,亓官羽將她小心放在鎖魂木裡,日夜看管,生怕出了差池。
黑色的雲海詭譎多變,洶湧翻騰。
只是頃刻便化作潑天的暴雨,將流離的花朵沖擊的粉碎。
食中二指並拇指拈起一枚白子,卻無從下手。
進,功成;退,不能。
偃玊青輕輕撥出一口氣,將棋子丟進了壇口,聽著豆大的雨珠滾落不禁有些心煩意亂。捏了捏額角,目光幽幽地望向偏門。
如峰頂聳立的青松,孤傲、挺拔,不知低頭為何物。
案上的香爐中沉香嫋嫋,曾幾何時他養成了薰香的習慣,為了佈下一張驚天的巨網,引誘那惑人的獵物,他甚至不惜將自己捆綁,一著不慎,卻是被自己的陷阱削去了皮肉。
拿出那尊松綠色的流雲令,指腹摸索處是紋理,也是斑斑血淚。
神遊物外,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如果到了他這個境界也能走神的話。
結丹期的侍女奉上一盞靈茶,而後退去。
輕呷一口,溫軟清芳,滿口留香。
入口的茶流化作一團靈氣,散向他的四肢百骸,可口中卻突然覺得苦。
他第一次品茶,品的是修仙界極好的竹葉峰,本來溫香四溢的靈茶到了那鬼靈精怪的小家夥手中,卻是味道極怪,原來為了讓他品到與眾不同的馥郁,她居然擅自加了作料。那是他第幾次罰她抄寫道經了?他已然記不清楚……
明明暗示她多次,為什麼卻長了顆榆木腦袋,就是不逃呢?
若逃了,縱然相忘於江湖……
也好過,如今誅心的煎熬……
“有琴。”
“主公。”
“有件事需要你去辦我才放心。”
“主……主公!這……”
“多問割舌,多聞割聰。”
……
亓官羽悉心照料著鎖魂木,他不知道這裡面的靈魂代表著什麼,卻是他的主上謀劃百餘年方將之捕獲。
他只摸著鎖魂木的表皮便能感覺到,那驚人的天道密度。內裡的力量洶湧澎湃著,似乎隨時都能破木而出。他趕緊又加了幾道封印,雖是早早備好的萬年鎖魂木,但依然不能讓這種的靈魂變得安生,反而一天不知道要加固多少次封印!
突然,窗外傳來破空之聲。
他將鎖魂木小心翼翼放到玉盒內,開啟窗,一指傳訊符撲稜稜地飛到了他掌心。
傳訊符無火自燃:“亓官,朱大同嚷著要同你一決高下,你去看看吧!”
亓官羽面上湧起一股怒氣,“這樣的小事還要通知我!每個月都來一次!這朱大同腦子灌了鉛還是浸了油!”
雖然不耐煩,但他還是不得不前往。
極意城的規矩不能費,有人挑戰不應即輸,生死場雖生死由天,但他是極意城的元老,寧打成重傷,也不能將之殺死。
可氣的是,每次將朱大同重傷,都以為他能安生半年,結果出乎意料的每個月都能接到他的挑戰,愈挫愈勇,該說他是一往無前各種好漢,還是虐上了癮,不虐渾身不痛快?
匆匆離去,臨走前不忘將鎖魂木封印到陣中。
出門和調到他身邊的南越囑咐了幾句,匆匆而行。
不著急不行,只要在城中不閉關,在十息之內不能趕到賽場,他就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