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蘇劫後餘生,心中不安,回頭看了眼,見沒人追來,不由鬆了口氣。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忽聞人聲,嚇得洛蘇立馬拿劍就砍,見是行端,立馬腿軟。
行端皺眉,看著她一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模樣不由搖頭,“你究竟又惹了什麼事,回去後主持定是不饒你的。”
“行端大哥,行端大師,你不說,我不說,你家主持怎會知曉?”
行端默默拂去洛蘇髒兮兮的爪子,為某人修煉的厚顏無恥功持默哀態度。
果不其然,二人緊趕慢趕回去,等待著他們的,是慧安的無由之火,他責令行端立馬閉關後山,抄經書三千篇為戒。
而洛蘇卻被罰跪佛堂,得來的誅心劍也被收了去。
洛蘇不服,憑什麼罰她,還收走她的劍!
此時此刻,無端的生出想要離開此地的想法,至於修仙?如果連自己的事都不能做主,她修的什麼仙!
當夜,她整點行囊,偷偷潛入慧安房間翻箱倒櫃,最後在床底下的一個箱子裡翻出了誅心劍。
剛要出寺門,迎面卻碰上了行端。
行端詫異,“你要走?”
洛蘇揚眉,“這兩年來修為沒有寸進,道佛雖然同源,但也有分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知道行端小師傅是不會阻攔我的,對吧!”
行端默然,他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是洛蘇這樣剛硬的性子。
雙手合十行禮,“施主去意已決,行端又豈能阻攔。只是在此祝願,施主一路順遂。”
洛蘇的逃跑很順利,熟門熟路的走出了崇山峻嶺,摸進了管叔鎮。
腳程雖快,可到了地方,東方已經升起了一線魚肚白,山裡的農夫挑著菜筐早早的佔攤位,車夫亦拉著牛車趕著馬車拉生意,茶館也早早的開始叫賣,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一路跑下來氣喘籲籲,心思卻是活絡得緊,她知道,這還不算走出覃山寺的地界。
前去打聽,洛蘇面色發苦。
管叔鎮通往外界只有兩個方法可走,一是陸路,打馬西行百裡裡轉驛站,再行二十裡穿奐城,繼隨州、陌郡,而後北上百裡,便可到京都;二是水路,淵國地域自古以來被一條由西北向東南的大江“淵江”一分為二,而管叔鎮恰巧與江腹不過十裡之遙,若能渡江而過,說不定還能見到彼岸傳的神乎其神的“仙城”。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妄想罷了。
陸路?沒錢;水路?誰敢載你橫渡!別說那神出鬼沒的浪潮,單是淵江裡聲名赫赫的“海獸”便令人聞風喪膽,與其為了看那泡影似的仙城而無辜喪命,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上山砍柴下地作農安安穩穩一輩子呢!這是常識,只有傻子才會不顧一切的去挑戰常識!
很不幸的是,洛蘇成為了那個傻子。
她聽說淵江那邊有仙城,立馬精神抖擻,四處問船,卻是沒人理她,她咬咬唇,下定決心,擼起袖子便上山伐木!
既然沒船可借,那就自己動手!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是?
兩天後,洛蘇乘著勉強可以稱為“船”的竹筏,拿著灌木杆嘿咻嘿咻地劃離此處,向著她心中的美好新天地奮發前進!
事實是,在竹筏飄進淵江的當天晚上,這一人一舟便迎來了一大波浪潮,竹筏連個翻進淵江,而她本人也被卷的不見蹤影。
行端找了許久,最後無功而返。
慧安沉默良久,喟嘆“天命如此”。
行端卻覺得,那女施主行事潑辣,不可能死的這麼快,事情說不定是另一番轉機。
大約是老天垂憐,太陽曬得全身暖烘烘的,鼻腔口中酸澀的緊,臉上和手上似乎被什麼沙澀的東西舔過,洛蘇難受的拱了拱,突然腦中一陣電過,那東西怎麼那麼像獸類的舌頭!
她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頭毛色火紅的小狼,正踩在她的頭上好奇的往下看她。
而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何等不雅,臉朝地,屁股朝天,活脫一個現實版的“狗啃泥”!
她劈手把小狼扇走,艱難坐起,只覺渾身痠痛,還帶著一股子難聞的臭味兒,尤其坐起來以後更是撲鼻。
她感到有點不對勁,等她看向一邊兒,立馬膽顫。
小狼委屈的蹭了蹭母狼的腿,然而學著母狼眼光兇狠的瞪著她。
洛蘇膽戰心驚,她現在剛醒,手腳還不大聽使喚呢,這就碰上兩只狼,果然人倒黴連喝涼水都塞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