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逢陳家父母不在,陸亦修總會偷偷爬了醫院的窗子,溜進陳應月的病房。
他不常說話,只是會撐著腦袋認真地看陳應月的每一個表情。
那時,陳應月對他有恨,不肯看他,總會倔強地別著臉,死死地看著窗外,完全不理他。
後來,陸亦修知道她不會跟他搭話,於是每回溜進來的時候,都會帶個素描本。
快出院的時候,陳應月的傷已經痊癒了,氣也漸漸消了。
那天她搶過陸亦修的素描本,才發現上頭全是她。被當事人發現了小心思,少年陸亦修脹紅了臉,撓著腦袋,有點結巴,語氣還像是生了悶氣:“你老是看窗不看我,我沒事做,就只能把你畫下來了。反正一天也就陪你個把小時,倒不如把你留在畫裡,我回家也能帶著。”
少年的話真摯坦誠,分明是他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權,但少女陳應月卻沒忍住,也通紅了臉。
“哎呀,沒筆芯了。”
鄰座男人突然出聲,打斷了陳應月漫長的回憶。
他起身開啟行李艙,取出隨身揹包,在裡頭翻找。
筆芯找到的同時,一張工牌也隨之牽了出來,陳應月看見上頭的字樣有點眼熟,隱約是《夜火》二字。
陳應月很驚訝:“你是到象山嗎?”
“你怎麼知道?”男人也很訝異。
她戳了戳他那張工牌:“是《夜火》的工作人員?”
“難不成你也是?”
兩人伸手互指著,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奇妙感覺。
男人想到了什麼,睜圓了眼:“你該不會是陳應月、陳編劇吧?”
“你是……”陳應月又重新仔細瞧了一眼他的打扮,猛地想起臨上飛機前iy發來的,那張載入了99的模糊照片,“吳新偉?”
吳新偉用力點了點頭,眼底充滿了欣賞:“我早就聽說,華映美女編劇陳應月在這架飛機上,一直想認識一下,沒想到就在我旁邊。”
“過獎了。”陳應月笑了笑:“我手底下好幾個組員都惦記著新銳攝影師吳新偉,讓我幫忙要個聯系方式呢。”
“都有都有。”吳新偉哈哈大笑。
陳應月和吳新偉聊了一路。
因為同是前往象山影視城,兩人又拼了同一輛車。
抵達目的地後,陳應月揮手跟他告別,吳新偉卻意外地喊住她,靦腆地撓著後腦勺,跟她說:“《夜火》開機還有大半個星期,陳編劇提前這麼早到,應該也沒同事一起吧,要不考慮考慮一起吃個晚飯?”
陳應月是個寫東西的,向來注意細節,懂辨識人心。剛才那一路的相處,陳應月不難看出吳新偉對她有些許好感。可她並沒有那些閑心思,但考慮到以後還有業務往來,總不好直接拒絕。
她沒立刻回答,抬頭望了一眼面前的洲際酒店大廈。
陸亦修入住在十八層,她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只好說:“待會再聯系吧。”
陳應月沒拒絕,吳新偉明顯很高興。
臨走的時候,他跟她揚揚手機,很熱情,“待會微信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