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閱讀了一遍調色盤內容,這才發現,有心人把《不歸人》裡完全不同的劇情,硬是自圓其說對應上了《與你有關的兩三事》的內容。唯一令她無法辯解的,是兩個故事的寫作文風都是類似的,因為都出於她同一人之手。
陳應月簡直想笑,但偏偏底下一水兒的評論都一致認同陳應月抄襲。
偶有認真看過調色盤、瞭解清楚事情真相的人,為陳應月辯解,卻被罵得更慘。
陳應月仔細回想了影片內容以及調色盤,心裡的想法愈發明顯,有個名字呼之欲出。當年劇本抄襲事件,前東家採取了冷處理的模式,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怕是也只有當事人抄襲者最清楚其中緣由。與此同時,她也忽然想起來,兩年前的某次劇本會上,那時她還和陸亦修在一起,她曾跟她提過,有想法改編《與你有關的兩三事》,而這件事也只有一個人知道。
陳娜。
抄襲是編劇圈裡的大忌,套上這個名號,陳應月整個職業生涯都毀了。
她知道背地裡有人想害她,甚至於這個名字也已經清晰。但現在對她而言,報複不是關鍵,如何向觀眾解釋清楚來龍去脈,不影響不歸人上映,這才是當前要義。
要怎麼跟觀眾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呢?
如果直接開發布會,公開所有劇本,確認無抄襲嫌疑,一來會影響《不歸人》播出時劇情的神秘性,二來堵得住嘴卻堵不住人心。加上陳娜利用自己抄襲潑給她的髒水,怕是洗不清。
陳應月能想到最簡單、最永無後患的辦法,就是證明自己是《與你有關的兩三事》的作者。
她立刻開啟電腦,搜尋《與你有關的兩三事》。這才發現,當年首發該文的普江網,在一年前因經營不善倒閉,網域已被注銷。況且,當年的賬號是陸亦修註冊的,她根本無從證明自己是原作者。
頭皮都快被抓破的時候,陳應月腦袋裡的思緒一閃而過,她忽然想起兩年前的某個夜晚。
那時,陸亦修和她窩在書房裡,有說有笑地,一同開啟《與你有關的兩三事》的評論區。當時,他說過的,他要找回註冊賬號的。
這是陳應月的最後一線生機。
她最後能想到的,只有他。
開啟手機,翻到陸亦修的那一頁。綠色的通話鍵就在眼前,但陳應月卻按不下去。
剛才著急證明的情緒忽然暗了下去,她開始猶豫,跟他開口的第一句該說什麼,說“你好”,還是說“抱歉”?他現在會在做什麼呢,聽說他和女演員因戲生情,即將奉子成婚,她這樣冒昧地打電話過去會不會打擾他?
想得太多,思緒很亂,陳應月猶豫很久,都一直沒能把電話撥出去。
她猛灌了兩瓶啤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坐在地上,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按下了通話鍵。
“嘟……嘟……”
等待是最漫長的煎熬,她將腦袋靠在沙發邊緣,昂著頭,像個等待救贖的乞討者。兩年沒撥出過這個電話,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她整個身體都是麻的。
長久之後,她聽見那頭出現忙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刻板的女聲,沒有一絲情感。
陳應月聽著聽著,感覺眼角有滾燙的東西掉了出來。
“真不接?”
田悅抱肩膀,站在陸亦修身後,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市郊別墅內,陸亦修從沙發裡起身。一旁的櫃子上,手機正嗡嗡地在響,螢幕亮著,顯示“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