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打算考什麼大學?”
“還沒想好。”
“那你還不如我呢,我好歹有自己的方向。”
陸亦修從乒乓球桌上跳下來,撿起她掛在水桶邊上的抹布,沾了水:“趕緊的,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再不回去夏老師又要罵人了。”
“哎,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她拎起掃把,又重新把地上的落葉掃了一遍。
“這還不是怕你待會遲到挨罵,又要費點鬼心思,才能重新博得老師的喜歡。”陸亦修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跳上乒乓球桌,抱著臂,饒有興致地看著陳應月,“陳班長,問你個問題?”
“什麼?”
“你在跟隔壁班的周志偉談戀愛是吧?”
小鎮上來的陳應月哪禁得起這種話,血液轟地往腦袋上沖,她噌地紅了臉,拎起掃帚,就往陸亦修那邊甩:“陸亦修,你腦子有問題吧!”
“喲喲喲,惱羞成怒了。”
“你才惱羞成怒!”
陸亦修靠在牆角,玩味地摸著下巴:“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他送你回宿舍了。”
“那是因為我在食堂請教他題目!”
“那以後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請教你題目?”
“前提是你如果不被退學。”
“那你等著瞧吧。”
收拾完工具,兩人準備起身回教室。
臨走的時候,陳應月看了一眼那水泥乒乓球桌上的畫。
秋風幹燥得很,沒一會兒,水就蒸幹了,只剩一個淺淺的印。
“真可惜,都不能帶走。”陳應月感嘆。
陸亦修不以為然:“不過就隨便畫畫的,又沒什麼意思。”
“我長這麼大,拍照很少,更不用說跑進別人的畫裡了。”陳應月轉著手裡的掃把,唸叨著:“怪難得,也怪可惜的。”
“有什麼好可惜的。”
陸亦修看她依依不捨的眼神,簡直煩死了。
扯著她的袖子把她往回扯,口氣很不耐煩。
“回去我給你畫本子上。”
“真的?”
“陳應月我就問你一句,我陸亦修有說話不算話的時候嗎?”
週五傍晚,一聲響鈴宣告了南城二中的週末。
前兩天陳應月領到了這個學期的助學獎金,將近一千塊。放在自己身邊她總不安心,想著在學校裡用不到錢,就決定這個週末回家,把助學金給媽媽補貼家用。話說回來,陳應月因為車費考慮以及班裡的事情開學這麼久了也沒回過家,想著今天要回家,心裡有點小興奮。
回宿舍收拾好東西,陳應月就背上書包往公交車站去了。
週末學生返程高峰,公交車裡擠滿了人,前門進後門出的規矩儼然沒有了,學生們一個個地往車裡跑,沒一會兒就塞滿了整個車廂。陳應月很幸運,趕在前門關閉的前幾秒擠了上去,一張臉緊緊貼著車門玻璃。
後門即將關閉時,陳應月隱約看見公交車站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像極了陸亦修。不過她沒多大在意,她被擠得呼吸都不暢了,哪還有閑心思管其他的。
過了幾站,人流開始松動的時候,陳應月才看見了後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
陸亦修一米八五的個子矗立在同齡人中,顯然有點突兀。
她往那邊望的時候,陸亦修恰好就在往她這邊看,兩人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塊,又猝不及防地立刻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