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刻意掐著點來到了南望家門口。
屋外有車燈亮起的時候,南望就知道是李格非來了。她拿著包,不等李格非下車就直接出了門。
她換好鞋子出來的時候,看到李格非正靠在車頭上等她。
他換了一套衣服。藍白豎紋的襯衫搭配淺色的破洞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刻意做舊的小髒鞋,大半條腿和腳踝都露在外面,又潮又痞,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慵懶的味道來。
看到南望出來的時候,他才悠悠然地抬眼看了過來。
頭頂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大半的星星都躲進了雲層裡。而剩下的那些,大概都住到了他的眼睛裡面。
南望見過不少好看的皮相,卻也不得不承認,像李格非這樣帥得勾人的並不多見。
南望呆愣地頓住了腳步。
“還以為你先走了。”李格非低低笑了一聲,長腿一邁走到了南望面前。就這麼一段距離,他偏要走到她面前,微微彎下腰來,“乖,現在可以走了。”
他勾著笑的嗓音裡好似染上了桃花,然後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腕往外走。
瑩黃的路燈下,他修長的身影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完全沒了平日裡的那副冷傲的模樣。
南望上車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李格非佔了個便宜。但剛剛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有溫柔的晚風跟著吹過,鬢邊的碎發不停在頰邊騷動,她的大腦被施了法一般變成了一團漿糊。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叫做少女心。
林薇的山間別墅在南山上,那一帶的別墅主非富即貴,房源稀缺,外人想買也未必買得到。
李格非開車上山道就花了不少的功夫,曲曲折折的山路,步行的話至少需要一個小時。
他們來得晚,方哲和杜宇騰一早就已經在別墅裡玩樂了。
“非哥怎麼還不來?”杜宇騰今晚運氣不錯,吃雞都吃了好幾次了,眼看著李格非還沒有動靜,他都有點怕他不來了。
方哲掃他一眼,“急什麼?非哥八成是去接南望了。”
“非哥怕不是鬼迷了心竅……”杜宇騰喃喃自語道。
遲鈍如他,都覺得近來的非哥很奇怪。
李格非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爺爺早年打了不少勝仗,退下來了之後也沒人敢怠慢。父親是金融大鱷,母親是知名的鋼琴家。只要他樂意,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人人都說李格非曠課打架交白卷,喝酒泡吧玩早戀,把不良少年會做的事都做了個遍兒。行事全看心情,恣意妄為的樣子活脫脫就是被寵壞的公子哥兒。
他待人處事不夠圓滑,性格桀驁不馴,偶爾還挺幼稚。
但他身上好似有某種魔力,南高裡的學生再不喜歡他的個性,也都對他討厭不起來。
有誰被欺負了,他總是第一個出頭的,對朋友比誰都義氣。
李格非在學校裡也格外受女生歡迎,但很少見他對哪個女生上心過。杜宇騰原本以為餘朵會是一個例外,其實不是。李格非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變的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經方哲提醒,他才知道那天李格非為什麼會去那家面館。
明明是故意跟著南望的,卻非要把事情歸咎為巧合。即便南望解釋他們不是情侶,他也沒有生氣地翻臉走人。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小心翼翼的樣子完全不是他平常的作風。
他對南望的耐性前所未有地好,至少杜宇騰以前從沒見他低聲下氣地哄過什麼人,但南望做到了。
“你發什麼呆呢?非哥和南望來了。”杜宇騰難得認真思考事情,冷不防地就被方哲推醒了。他回過神的時候,正好看到李格非和南望進門。
雙開木門被開啟,李格非和南望並肩朝裡走。
兩人的外形都相當出挑,走在一起的時候更是般配得很。
南望今天特意化了淡妝,本就精緻的五官就更顯得明豔動人了起來。她身上穿著一條米色的長袖水溶蕾絲長裙,既優雅又不會顯得過分隆重。
李格非不時地偏過頭去看南望。他漂亮狹長的眸子裡光彩熠熠,即便身處最黑暗的角落,也能綻放出光芒。
杜宇騰看到後,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青春電影《怦然心動》裡的一句經典臺詞——
“有些人淺薄,有些人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然而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當你遇到這個人之後,你會覺得之前所有的人都是浮雲。”
而南望,大概就是李格非心中那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