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衝擊波亞歷克斯·薩默斯被魔鬼誘惑的同時,幻影貓凱蒂·普萊德跟隨國際紅十字會成員避開中部被虛空蟲族啃出的大坑,前往南部的低谷。
聯合國已經呼籲南部蘇丹政府騰出地皮接納難民,所有難民由國際提供人道主義援助,所有費用皆由各國分攤...感慨的同時,凱蒂覺得,大概變種人被這麼關照的一天永遠不會到來,最接近的時候大約是在實驗室裡,被一群想要榨乾油水的傢伙七手八腳地打強心劑。
活體當然比死體值錢,這是地下黑市所公認的。販賣人口從來都是重罪,可販賣的如果是變種人,法律通常會延期宣判並法外開恩,以不公佈結果為由暗中釋放被捕者。
這稱得上是一種變向的鼓勵。
如果凱蒂家不是州議員,如果不是家族勢力廣佈於薩克拉門託市的每個角落,如果不是父母都還在盛年且全家除了自己外都是隱性特徵,自己從童年起就不該在醫院裡做活,而是在實驗室裡被人研究。
饒是如此,八歲前的凱蒂還是一個人被囚禁在家裡的地下室,隔音的,只有每天三頓的食物從不缺席,她看不到送飯的人,只有小小的自己夠不到的地方,常年伸出一隻滿是皺紋的老手。
那是一位廚娘,九歲那年生日的時候,通向自由的一扇門開啟了,父母還有更小的弟弟盛裝迎接了她,迎接她們共同的親人重新進入這個家庭。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前一日晚上,父親已經透過扔進來的錄音小喇叭交代過了。
有些事就應該爛在心裡,這就是成年人的交往準則,父親告訴她:外面那些人對孩子還是如大人一般的苛刻,只是它們善於偽裝,你見過披著羊皮說著善良之語的大灰狼嗎?那是給孩子看的睡前讀物裡不會有的,那是書本里所不會言說的,它們要在生活裡扮演那一類角色。
凱蒂很害怕,她第二天就像一條慢吞吞的軟麵條或者帶魚一樣被蛋糕糊了一臉,她看得出來父母是真心為她高興,慶祝“我們的女兒熬過了生命中最不懂事的階段”。
這是一種催熟,帶來的後果是沒有信任和叛逆,接下來兩三年,哪怕弟弟得到父母指使,刻意搶奪她的玩具,她也不會吱聲,她學會了察言觀色。父親不滿她失去了“像一條母狼一樣展露獠牙的野性”,她卻暗地裡為自己高興,她在學校裡簡直是一頭蜜獾!
而別人不知道,弟弟也永遠不會得知這個秘密。
她一直保留這個秘密直到十三歲,她一個人翹家...沒有人陪同,更沒有英俊瀟灑的大哥哥願意一路護送,只有公主才有王子護送,只有野天鵝才會有食物送上門口...她只是一隻無法變現的醜小鴨。
暗中的叛逆沒有逃過家人的眼睛,身為市長的父親依託名流的關係,將她塑造成為“富有愛心的未成年姑娘”,學業不佳的凱蒂很快轉職成了小護士,留守兒童的知心姐姐,紅十字會的職工。
自己都顧不好的人哪裡在生活上能夠照顧別人?在家人的努力下,幾年前的小凱蒂是摸魚的閒班人員,每月還是照樣有獎金拿。因為父親沒有選上州長,卻還是加州議員。
其實凱蒂嚮往著某種從黑道里流傳出來的“克拉克亞”的傳說,據說那是藍豔豔的傢伙,天啟做出來的,他在中東那一塊很有名,那兒據說是變種人的天堂。
之所以這個傳聞這麼有名,連社群內有犯罪前科平時喜歡對鄰居掏槍威脅的壞傢伙們惦記的原因在於:活的變種人約等於黃金,抓來一個賣給地下黑市基本上就是六位數起步,比一般販賣人口的更無本,也更玩命。
可對於需求洗衣粉,興頭上來了敢對警車開火的某些社群居民,自己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呢?在公立醫院裡,靠著薄薄的、滿是裂口的牆壁,凱蒂在無數個夜裡聽到類似的聲音。她買過海報,相比於時間久遠、政府賣力宣傳的美國隊長等人物,叛逆的她更喜歡x戰警這一款。
他們都是變種人,天然同病相憐。而變種人的基因讓她無法享受正常的人生,嚮往另類英雄般的生活便順理成章。
她覺得今天就快要如願了!在南部,在那個電視上囂張跋扈的天啟力量覆蓋稍顯薄弱的南部埃及,她看到一個長相奇特穿著更奇特的金屬藍髮女人在與曾經x戰警一員的衝擊波對峙...x戰警每個正式成員她都能叫出名字來。
她幾乎要上去幫忙!可是隊伍裡的其他同僚在把她向後拖去:“那些邪惡的變種人未必會因為我們是人道救援隊而放棄進攻我們,他們是一群憎恨人類的畜生,遲早有一天,會被從地球上徹底抹去。”
什麼?雖然早有預料,凱蒂還是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被評為“富有愛心、樂於助人”的領隊能說出的話。原來錯的反倒是她,在大家心目中,變種人和人類壓根不是一母同胞,而是受到上帝詛咒的異類,近些天,還有一個異端冒充埃及的十災,在東海岸興風作浪,讓幾萬在百慕大附近的海軍陷入集體幻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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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的永遠是他們,世界上所有的災害也可以歸因於他們!在凱蒂所不知曉的輿論變化裡,矛盾已經牢牢對準著他們。
“不要擔憂,不要害怕。”這是凱蒂之前信任院長塞給她的記錄儀,那裡頭是新上任的院長的聲音。那是老院長的女兒,在醫院裡,他們近乎世襲。
可那位院長的女兒也算得上是實至名歸,那可是曾經聞名遐邇的變種人遺傳學家莫伊拉·麥克塔格特的女兒!這位母親曾經是x教授通力協作的好友,這位的女兒也是目前對於凱蒂身份的知情者之一。
無論是父親還是凱蒂自己,幾乎都無條件信任著她。
“難道我可以採取其他行動嗎?”凱蒂縮在一邊,悄悄地對著耳麥裡的聲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