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女士!”一路上都是海堂直也那日式英語的彈舌聲調,聽得讓人嘴唇發乾,連青蛙鼓大肚的聲音都沒這個一點不陽剛的男人聲音脆。
“不要叫我教名。”女人很嚴肅地提醒他,他們之間連朋友都不算,海棠勉強算個信徒...在變成奧菲之前。既然神沒有給這個討厭的男人變回來,那想必就是不待見,神不待見的人..自己為什麼要給好臉色?
討厭海棠的邏輯自動閉環。
“你來紐約,到底是為了什麼?”靈蝶又問,她之前就入侵過海棠的心靈,得出的答案是:一個叫乾巧的男人最後踏足的地方可能是這兒...可能這個詞太有意思了,還是最後踏足,想必那也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這個只剩下回憶、連入侵的靈蝶都被悲傷的心靈之曲感染的蛇形男人大概真的是來踏青的。
給老朋友送別,卻不知道人家葬在哪兒。
乾巧是在渾身漏沙子的時候,一個人彎腰,連拖帶爬地走向遠方的,如大象死前會給自己挑一個無人知道的安樂窩一樣,巧是會在一個無人的地方慢慢閤眼的人,這個男人也知道這樣的巧是不會留下墓穴的,可來到紐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找找看。<artbrian事件的七年後,傳聞奧菲之王的遺骸被餘部運往這裡,訂購名單是cia,畢竟是去拉美製造熱聞的團隊,他們貪婪、行動效率卻極差,惹了麻煩,也只有乾巧這個和奧菲淵源頗深的人來處理。
“你也知道了吧?”走到海邊的時候,血雨還在下著,葡萄酒一樣的顏色反倒讓海里的魚更為興旺。這個時候,海棠這個神經兮兮的傢伙忽然大聲說話,像是敗走華容的孟德桑仰天大笑。
可靈蝶能感應到這個輕鬆的男人心裡在哭:“我知道你能讀懂人家的心...二十年、二十一年前,正是我,這個蠢到無可救藥的男人帶著註定要去送死的傢伙來到這裡的,還是這個口岸...當年是新修的,現在倒是被海風侵蝕得不成樣子啦!”
他接了一口血水後慢慢蹲下去,用指尖輕觸著水泥地,“可我只是想多看一眼,雖然那是不可能的...世上沒有預留巧的位置,奧菲以諾是註定不該存在世上的東西,王死了以後..我當過小報記者,許多次去打聽是否有不甘心死亡的人詭異活過來的傳聞,一個沒有...我打聽過好幾年。”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方有死,壯士何所憾。巧那樣的人,應該是了無遺憾地去了吧,只可惜真理和木場兩個人啦!”
他猛然一下站起來,卻立足不穩,差點栽到海里。
“海棠先生不是在準備辭世詩嗎?”靈蝶看著眼前地海水,一公里外的提防已經被沖垮,延綿不絕的血雨讓海水和魚類加速繁殖,幻象物種之中有著槳帆船大小的幽靈水母橫行於海面上,配合頭頂的血水和身後隨處可見的吵嚷的蛙鳴,倒也是一副行將末日的景象。
靈蝶撐起了傘,卻沒有把身邊的海棠包含在內,在精神感應中,身邊的男人身上不斷小塊小塊地落灰,心裡死志已決。
“我知道海棠先生內心是多有滄桑固態的,”這大概是靈蝶第一次叫這個樂手的名字,第一次主動表達對這個差不多心死的男人的憐憫之情。“還知道剛才差一點,先生就藉著葡萄酒的勁,失足落水了。”
“那該是多麼樣的美事呀,多麼配得上我藝術般的人生。”海棠放下了包,一直帶在身上的包,那就是他現有的傢什了..一把斷了弦的吉他。
“我扯斷的,待會打起來的時候,我可以拿它當武器,就像年輕人喜歡的河上萬齊一樣。”
男人自顧自地笑著,全然不顧他的樂器已經不能發出聲音。
周圍來了人,清一色的佛伯樂。或者他們不是佛伯樂,而是更糟糕的其他密探..他們之中有手合會的成員,有紐約本地幫派的,還有鷹徽標識的特工。人影憧憧的,佔據了射擊的好位置。
百十來號人,全是本地的地頭蛇,衝著靈蝶來的,因為她是變種人,是人類眼中不可饒恕的“異類”。在內部某些成員那裡,還有黑市,變種人是“珍惜藥材”,掌握科學真理的昂貴消耗實驗品。
“難怪你要念辭世詩。”靈蝶也少見地感性起來,這幾年,她東躲西藏,不就是為了躲避這些人嗎?可這一趟她又是不得不來的,她想找到自己的根..包括父母與失散的兄長,變成天使的她對這些都不在意了,她希望能遠遠地多看一眼,確認他們平安無事。
“可是海棠先生,你的生命不是應該在這裡揮霍的。”靈蝶點到即止,她放下了坤包,那個裝著她原本“遺體”的包包,遞給身邊的男人,“看好它。”
她拿著雨傘,是神賜給她的權杖,她將傘面對著敵人,就可以百分百接下子彈乃至於重武器..她還可以以傘尖擊打地面,之前她已經用過三次,大地上也如約出現了三災。如果這些人逼迫太狠,她也可以在向神呼救之前,將傘尖對地上敲打第四下、第五下,後果她不會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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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對入境的區區一位變種人大動干戈的傢伙不值得她憐憫..人類已經視他們為敵人,如果她全家在這場浩劫中身亡,她也許會多一種叫憎恨的情緒,哪怕她現在是眾天使的一員。
對了,如若她現在的身體已經脫離了一般基因..那麼還原之後,豈不是意味著原主人復仇使也會變為天使?像曾經的基督那樣從棺木中甦醒?想到這一點的靈蝶稍稍恍惚了下,便看到,在超頻視覺裡,一顆顆子彈的逼近。
7.62毫米子彈,全都是瞄準人身上的要害而來,這些人似乎瞭解她的身手,只想要她的命。
心靈感應的能力使得她短暫地透視了未來,她在面部、在兇口、在全身構築了防禦網路,子彈在百分之一秒後化為癟掉的鋼殼子落在地上。
她一直很會防禦,也很會殺人。
這一次倒是用不著她了。街道上到處都是紅色的evoto液體成型物,它們是可靠的盟軍,還有那些可以跳到世貿大廈樓頂的青蛙..這些巫術造物超越了正常思考的範疇,當這些東西衝著一個人哈氣的時候,那個人只要還有聽覺,就會顱內高壓而死。
綠衣的忍者趴在水泥管道上,躲避著這些異星生物,繼而眼神劃過街道的牆面,她動了,就在牆角借力,五六個來回,以反關節發力的方式跳到靈蝶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