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健壯的女人敲打著關住他的籠子,失望地對他說:“我以為每個到來這裡的、迷失了自己的人都能找到心靈歸宿,現在看起來是我的一廂情願。只要聽到號角,你依然會變為本性的野獸,憑藉嗜血的本能去殺戮..我現在唯一不知道的,是它發乎至情,還是後天精神刺激帶來的。”
來自中亞的哈薩克人說的話幾乎要翻譯成古英語才能被理解,她的用詞亂七八糟..部分有歧義的詞彙被拿來生編亂造,可羅根明白其中大體意思就可以了,他能理解這個似乎沒有得到過正規教育的姑娘的話。
即便對方成年了,在真正年齡上還是被羅根當作晚輩看待,因為和他搏鬥的劍齒虎剛剛說了句“1947年的分歧讓我們的仇恨延綿至今”,如果按這個來算他的年齡,也許在場的那位行將就木的瑜伽大師也要禮讓三分。
儘管他感覺他還年輕著,還有信仰能找到曾經的“家人們”。
關在另一個籠子裡的老貓還在順承哈娜哈提的話說著噁心的垃圾話:“對的,羅根這個人犬雜交品種就應該是獸性佔據心靈的骯髒敗類!”結果他還未說完,被拿著藤條的莎拉瓦蒂趁機刺入口器..讓人想不到的是另一隻手提著尼泊爾彎刀的神一樣的面容的女人下起手來又快又狠。
她與面前的哈娜哈提充分詮釋了“人不可貌相”,似乎真正的戰鬥職業才是平常穿著吉祥天女服裝裝成瑜伽練習者的這位,而健美身材的哈娜哈提才是一般的文職。
這個時候,後面的人群傳出喧鬧,一個提著桶像是要給兩個大鬧餐廳的俘虜來一場淋浴的半大孩子被身邊的人拉開,人們自然而然地讓出佇列,讓排眾而入的人收穫更寬更廣的注目禮。
那個提著戰利品走回來的女野人顯得衣著大膽而狂浪,只是注意到她的一瞬間,金剛狼再一次抱頭哀嚎,塵封的記憶再一次對他敞開大門,他想到了關於這個女人的、更早之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他與面前的難兄難弟維克多已經有了不和的前兆,那個時候他們去過南美的雨林,在反抗德意志征服歐洲的計劃之前。
細節已經記不清了,他只是依稀記得,這個女人叫山娜,是個迴歸自然的人,是個被人類設計之後的人猿泰山。因為這樣的穿著打扮與健壯的肌肉在人類當中獨一無二,極具代表性的風格也順帶喚醒了他的相關記憶..那就是曾經的山娜,或許不是後人也不是相關的模仿者,而是當年在二十年代的野蠻人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保住青春,走到了世紀末的尾巴上。
山娜手中還提著一具活物,那是在網漏裡掙扎的靈蝶。這裡的機關埋伏超乎想象,當靈蝶掙脫斷龍石那樣可怕的巨塊之後,卻會鬆懈於無處不在的奇異花香。
花香沒有問題,可山娜有,山娜身上塗抹的香料、以及眾瑜伽學徒在外圍下的令咒會同時生效,令原本無異狀的奇異花香產生迷醉的效果。甚至為了避免精神系能透過自我暗示克服迷幻作用,這種花香是直接攻擊人體口腔的,粉塵堵塞呼吸道造成短暫窒息..數秒後人體的水分會衝開碎末,但結果會是強制昏迷。
因為可溶於水的粉末有安眠作用,有精神力量的靈蝶只能避免被奇異力量代入設計好的夢中,卻不能免疫藥物於人體的作用,她沉沉睡去..按照歐米茄級變種人的免疫力,這種淺度強制睡眠時間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卻足夠讓聞著味趕過來的山娜俘虜她。像是母親對孩子那樣的山娜在仔細嗅著靈蝶身上氣味之後忽然又失去了母性,她固執地認為這不是她可愛的女兒伊麗莎白,而是善於冒充他人制造騙局給予絕望的人們虛假希望再加以撕毀的東洋忍者。
希望破滅之後的惡毒代替了自己,山娜此時不是山娜,而是滿懷兇厲之氣的女野人。
母狼只有在懷念自己孩子的時候才會給予其他物種的幼崽一點點母性,其他時候,都與狼群一樣狡猾而殘忍..這是天性,也是自然。
崇拜自然法則的山娜提起這個“不知死活膽敢給他們下毒的壞女人”,發誓要給對方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
想要活著的、在人群邊緣徘徊的人們一見面就要彼此傷害,看到這個,羅根想要發聲阻止,卻又在手指觸碰鐵欄的時候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某種意義上講,他也是俘虜。也是來打亂這裡人生活的人。看著山娜怒不可遏的樣子,再看看周圍人對於這個女人的尊敬,不擅長攀談的羅根熄了想要搭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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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那個有資格開腔的人。羅根命運裡受過無數次屈辱,大多數他忘懷了..他丟掉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卻從未擁抱自己。今天,他又是未能出頭,因為同x教授搭夥之後,那類似於犬儒主義的思想也浸透了他的精神,在如今悄悄佔據一角。
說話又有什麼用呢?那個女人,幾十年前見過的山娜未必認得出我,就算認出來,對方也未必會放過我..難道我要自討沒趣麼?他這樣腹誹著,模擬著自己精神上的殘疾人的布朗運動..卻驀然聽到一聲輕蔑地笑聲。
羅根可以發誓這個瞬間他沒有那麼厭惡海堂直也這個男人了。這個輕浮的老男人,以近乎混混般搖擺的姿勢,走到眾星戴月般的山娜身前。
“喂!我說,為什麼女人要為難女人呢?她年齡小你容顏不老,雖然論波長對方比你大一圈..難道就因為這個?”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想必腹部被狠狠來上一拳也會弓成麻蝦樣,好在這裡低素質的貌似只有說話者一個,雖然大家對他怒目而視,卻沒有一個試圖上來將他捶成熟蝦。
“我不覺得這樣做會使你變漂亮!殺掉所有比你好看的女人,你也不能變成最漂亮那個!”沒腦子的海棠貌似說了了不得的話,他完完全全不瞭解那個豹紋內衣穿著的叢林女英雄,也不瞭解對方抓來靈蝶的本意..僅僅出於發神經,或者旁觀的羅根不理解的理由,就冒冒失失地衝了上來。
像個二愣子一樣。
不過羅根貌似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了..在他失憶後目前覺醒的近十年記憶裡,哪怕是那些離散的同伴,真正為了義氣而向陌生人伸手的時候也少的可憐,大家都有選擇地活著,在1988-89年面向公眾的幾次演說失敗以後,都小心翼翼地活著。
像流浪的野貓一樣,或許會成群扎堆,但終歸遊離在人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