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429 人面繪紡
他們走了,將不知真假的常盤莊吾和月讀留在原地,在落在後面的帕拉斯·雅典娜走過第二百八十步以後,身後的情景變成了沙漏之刻的一層土灰。
“那是時間的侵蝕,沒了青春女神赫柏,希臘神不會老死,卻會因為失去信仰失去支柱而漸漸衰老。”走在前面人的話讓藍羽夜梟一般眼睛的女神打了一個寒噤,這位人格神不敢想象自己老去的模樣,她也是後代的提坦,當然會被純粹的時間力量侵蝕。
“在我之前,你沒有遇到任何人嗎?”看著霓虹風土建築的關東地區,絲毫不覺奇怪的智慧女神試著運用她的頭腦,給他們增添幾分生機。
“準確來說,是不知道。”走在前方的問號騎士指指天上,又劃劃過周圍,“若是我們所見的任意一物都可能不是它本來的樣子,我們又拿什麼肯定沿途沒有錯過絕好的風景呢?”
那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是一句抱怨之語,聰明的女神在話醞釀在心頭的時候就將之打散,她需要表現出“我有用”的價值來。一是獨立堅強好勝有著男人般較勁心思的雅典娜從來不甘心躲在強者的背後;二是她從出生伊始就處在不安的氛圍之中,宙斯看似關愛實則防備於她,赫拉指使她嘲弄她,以她為執行者和日常取笑物件。
在不安的環境中磨礪出來的人會有很糟糕的安全感,她不能親近任何人,也討厭任何依附關係。
“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來確定一個人的真假麼?提示之語?或者..”十分不習慣的女神被對方牽住了手臂,為她做示範的人告訴她:
“只有觸碰我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我熟悉的人,對我有無威脅,而最初和你肢體衝突的時候,我甚至不能確定你是誰。就像被時間沖刷過的記憶一樣,哪怕兩個曾經的數人面對面了,我們也不能確定他是誰。”
那豈非說現在在我面前的你也不能全然信任?灰藍色的眼珠在假面後面透出懷疑的視線,迎著這股視線,對方坦然承認:“是的,哪怕是見識了你的權柄和真容,我對你的信任依舊只有七成。”
“本該是有八成的,可我不確定,真實的你,又是否會在無法戰勝的敵人面前乞饒,最後出賣於我?十三門徒猶大也曾經忠心耿耿,他不只是貪財,更是覺得那個企圖行聖人之舉的法師不能成事,有時候,往往外人對它蓋棺定論就在當事人當初的一念之間。”
過去的日子越多,我也和曼哈頓博士一樣,對人,對神,都充滿了失望。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魔只是更惡的人或神,它們只是更明顯更囂張,將醜惡表現在表面,將美德的涵義恰恰定義到與我們相反。
這段話他沒有和麵前的雅典娜說,智慧女神可算不上知己。純白天使昔拉估計只會將他的痛苦當成助眠的笑話來聽,赫麗斯會摟摟抱抱表示我的男孩辛苦了....心深的女神會把一切掩埋在關愛裡。
世上沒有愛他的人嗎?世上又憑什麼有愛他的人?他已經走在地獄裡,已經走在不歸路上,救贖?是別人的..他掙扎,卻還在命運的正道上。
雅典娜只覺得面前牽住她的人轉身的時候,好像在和他自己做著訣別。像常年上戰場的猛士一樣,他就是為戰鬥而生的!不論死去還是活著,留下的都只有一片譖毀之聲。
他也無數次這樣和自己訣別,因為辭世詩就算念出來,也無人會去聽。
智慧女神才發覺一直以來她推測的那個暴君、或者精神病一樣難以找到行為邏輯的殺神都不過是這個人一重偽裝,他厭惡著自己的使命,卻被命運催逼著向前,一把是主宰之刃,另一把是硬刀子逼迫,最後是一柄軟刀子,從內裡深入他,引導他走上既定的道路。
這是個和他一樣的孤獨者,他孤立無援,在外人眼裡是一頭兇狼,他是戰場的殺戮者,神域的收割機,可每一次殺戮都不是為了自己。他被動地被捲入命運的漩渦,並深陷在中心。
他是不可救藥者,他選擇了不向命運屈服,於是每一天都悲苦地活著,或者痛苦已經成了常態,成了他每一天必服食的良藥。他最大的敵人其實是自己,最該消滅的也是自己。
這就是一個人痛苦之源了,他的救贖之旅不過是釀造一個又一個悲劇,在神誘導下。
灰藍色眼珠的女神讀懂這一層孤寂靈魂的真正含義。善者最多對此類愛莫能助的情況表示同情,惡者會在同情的同時驚喜地找到對方身心上的破綻,並將之牢牢記住,以待有朝一日,利用這個人性上的弱點狠狠地進攻他。
但有著帕拉斯名字的雅典娜呢?閱歷很長的女神只是以冷眼旁觀,最後聽之任之。
她只在人間庇護婦女和戰士,人與人之間或許可以相互理解,但若要相知,則需要兩個人足夠善良,也足夠單純。
“你是傷痕累累的戰士。”智慧女神表示敬意,相比克拉克..也許奧林匹斯的艱難時期更需要這樣一位神王?她估量著,也覺得無論是眼前的人還是不知道身在何方的超人,都不會接手這個複雜的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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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神國成為了過去。”最後,她放下了舊有的團體,和“復興”等等詞彙,將重點著眼於自身。
她看到牽著手的人要她另一隻手拿起武器,要求她朝著一切覺得可疑的物體開火。
“與我們同行的,大約都是神,以ixa的火力,打中他們最多是燙傷,你可以不必在意被你擊中會是什麼熟悉的人。”
就像優美的痕跡會隨著時間褪色一樣,這句叮囑興許是白搭,智慧女神早已經過了會擔憂同行者的階段,對於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優異個體而言:他們自己,就是為之前行的一切。
在直面最深沉的悲哀以前,他們先見到了那個後來趕上的人,那是一身白色旅行裝的沃茲,崇拜著蓋茨或者是他自己王權的沃茲。由一條混亂時間線上誕生的特殊改變者,當看到他的時候,騎士的警惕性拉滿。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在的任何世界,時間線都會被強行收束,不存在從自己身邊溜掉的時間,因此閃電俠對世界的強行重啟都有可能因他的緣故而失效。
這個白沃茨,就不可能在真實的背景下誕生。他是被包裝好的同伴,或者偽裝的敵人。
因這位男士一開始就彬彬有禮地朝他鞠躬,“您是我的太陽,尊貴的魔王。您掌握著另一重時間王者的力量,那麼在十個王的競逐中,我看好您能獲得優勝。”
這是拜碼頭,預先站隊。可惜,在騎士系統判定中,面前這個人是一片空白。
“你是朋友?是下屬?可我覺得你是敵人。真正的你,在我眼前呈現的必然不是這個模樣。我不敢試探一個懷有大恐怖的物件,或許魔神更期待我殺死一個一同進入謎域的同伴,再將我逼瘋。”
他這些話是說給身後一點也不可愛的智慧女神聽的,現在兩者互相信任度高過了懷疑程度,因此可以同行。雅典娜挽著他的手臂,保持著距離,男人一般的戰場豪情讓雅典娜在危機關頭不拘小節,她也同樣避免和男性過多接觸。
至少暫時,他內心結著蜘蛛網,卻沒有誕生出有毒的黑寡婦,而是普通的微毒跳蛛,至少良心的水晶之上那些灰塵不多,可以被耐心的人時時清掃。
他是暴戾者,他屠戮了不少希臘和羅馬的神只,本意卻不想與他們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