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修女就是給了逄丹這樣地感受，她惶惑不安，不是因為即將面臨的不可知的命運，而是困惑於事件本身。為什麼惡魔得以從容來到人間，而教會記載裡沒有一例見過天使的確切例證。
她懷疑信仰，卻懷疑的不是現在所信奉的本身。只是懷疑那些人為的、寫在記載的書紙上的，被框架好的條條框框，這無礙於她虔信的力量。她已在內心中將聖水和銀具的含義過濾，十字架是她自己的力量，是虔信在自己心頭繪製的理想的肖像畫。
十字架能驅散低階魔鬼的原理就在這裡。至於大魔，那不過是世人訛傳。被釘死的木匠的兒子都無法戰勝人心裡的魔鬼，更何談來到現實的惡魔？
“我不清楚你們是否在送死，也許哨兵的職責就在這裡頭，探路，之後通風報信。可你們要準備著將信送出去，這樣後援才能收穫你們犧牲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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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裡話外都是不看好他們，這個四人小隊裡有兩個人不是那麼正常，也許藏了別的密匙，可來到這裡的男孩要告訴他們，往前一步可能就是地獄。他看到了遠處把門的巨大石像鬼，邪惡的高階鍊金術師真正成為大師的標誌，那個東西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靠著某種秘密儀典催動，可以埋葬一個荷槍實彈的戰術小隊。
“沒有別人，我們是專業的官方團隊。”領頭的希臘男人亮出戒指上的秘銀標誌，那是方濟各共濟會的標誌..在dc世界裡是秘密組織，成員是熟悉黑暗世界的普通人，為了理想和“不要錢主義”而奮鬥。他們每次任務的金錢獎勵很少，因為他們的家人已經被教會一方完全包養，紙票貨幣在他們的生活裡可有可無。
除了買紀念品的時候派上用場。
“也只有身具異象者才可能與我們同行。”白膚色的埃及人點了點眼角，示意麵前的男孩在哪一點上異於常人。
“是這樣的，小先生。1543年天外的流光和代表魔能的魔神標記出現在世間，有巫者認出那是所羅門王的戒印，他們來自天外。因而教會也就確認了我們的世界裡不存在聖經中的歷史，現在，那些魔神更是攪擾了人間，在1562年左右，北美大陸才有了開化者自己的地盤..教義散播大地。”
這是修女嬤嬤說的話，她的聲音刻意地放緩，作出悲天憫人之狀，奈何正統的修道院出身的人必然不會弓於音聲，她的嗓子略帶著沙啞，打破了她聲音裡描述的美好。
“沒有開化人與野蠻人，不過是強大與弱小，先進的與落後的。”四目的人反駁了這句話，文明背後不過是命令與征服，甚至宇宙之中這種情況也在每時每刻上演。
修女明顯一頓，“是啊，那些打著傳播教義旗號的人卻自稱信徒，一邊殺戮一邊將黃金揣入口袋裡，可人無因由去譴責祖先的過錯，哪怕我認為那是過錯..也許，其中的那些惡者已經爭取了主的原諒。”
“世上沒有原諒，所謂的寬容，不過是接著心靈的轉變，讓頭腦欺騙自己，再向無可爭取的現實妥協。我相信，虔信者也會下地獄，這與心與行都無關，你想進祂的國，那麼無疑是將抉擇與判斷的柄都給祂，即便守門的鑰匙天使會同意，主人翁也會否決。”
這種話已經在蔑視別人的信仰了，修女感覺閉目祈禱，那個領頭的男人吹起口哨，“哇噢！我聽到了什麼？難道一個巫師就可以標榜他勝過耶和華？”這個有點痞氣的年輕人看起來一點也沒有信仰的虔誠，除去同性戀和多角關係，扮相簡直是正常人版本的康斯坦丁。
“所謂的信仰，那流傳了千百年，經過無數有學問者規範過後的信仰，充其量不過是確立上下尊卑的工具。牠唯一的作用是當傷心失望的時候令你快速找到心靈慰藉，可千萬不要忘了：止痛劑吃多了也會上癮，和鴉片一樣，只能麻醉自己。”
這番言論收穫一片噓聲，是領頭的青年和最後那名巫醫，“你不如說直接在地獄給我們預留一份位置，不是有那麼叛教的一句話麼？年輕人以為很酷的：寧願在地獄稱王，也不在天堂裡為奴。”
“事實上絕大多數人去不了地獄，也上不了天堂。這裡是希臘神的主場。你應該賄賂險刻的哈迪斯，或者公正的判官拉達曼迪斯。給卡戎一塊金幣也許人家會讓你早點投胎。”
這種話純粹是挑釁了，於是領頭的男人不高興起來，“嗨！巫師，你把兩方神系得罪個遍，我相信你死了沒有任何收容所敢留你。”
的確，這對於悖逆之人而言算不上什麼詛咒的話，這時候被他緊盯著的埃及巫師還有那個巫醫卻一同抬起頭，因為對方說話的時候視線彷彿一直緊盯在他們身上。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倆異口同聲地問出來。
tf？“你們認識？”打頭的希臘風男人摘掉墨鏡，讓林蔭處斑駁的日光照射在他臉上，這時候他才發現，在場的只有兩個人能在大太陽底下留下影子。
他發出一聲尖叫，將年過四十花容不減的修女拉到一邊，沒想到同出任務的幾人中一半都是內鬼！常年和魔鬼之類打交道的他當然知道太陽底下沒影子的都是什麼東西。
類似東方阿飄。沒影子的解釋有兩種：一是能量體，本身會被光直射穿透或者乾脆自身是黑洞將光線全部吸收，而不穩定的磁場本身就是紊亂的..在外界看來當然無法呈現一個“存在著的完整實體”。另一類更簡單，權責許可權力量的體現，高維生物不會在較低的維度留下痕跡。
而在領頭男人驚慌的時候，亂入者仍舊緊盯著兩個同樣沒有影子的人：“你們就像一座隨時可能噴發的火山，在火風暴的力量裡頭，還有一股惡魔氣息..為什麼？”
“我們不介意成為惡魔。”巫醫毫不猶豫地回答，所行的事情無關正義與否的時候，惡魔不過是一類種族的劃分，一類衛道士聲討的託辭。巫師看著他，看著審視他們的男孩，卻沒有直接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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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確是火風暴，在平行宇宙相接之處，我們不需要打破空間的壁壘就可以來到這裡，我們是惡魔，要和這個世界的正義聯盟做個了斷！”二人組中的巫師回答，能融合成為火風暴的兩者必然二心同體，且個體磁場存在共振頻率。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找到偷偷溜到這個世界的叛逃者。那位異火星！”
就是那個殺死正牌火星獵人的蒂凱？那個生化異形？一個道理理順之後新的疑問又繼續產生。
“到現在我也不明白你們怎麼能無聲無息地潛入這個世界，並替換掉原來的正主？你的兩位同伴，可是完完全全認可你們的身份，結果你們卻是僅僅造訪一個小時的異界來客？”
這份“替換”是怎麼做到的？很遺憾，對方沒有給出答案，那個巫醫哈哈一笑：
“就如球迷也不會去數一個足球上到底有多少塊黑白斑點，不會去在意正規球網上網格的數量一樣，你會在意吃下的海蝦中有多少對觸鬚嗎？又或者這些海蝦的祖先到底是否異星來客？”
兩個耍巫術的人笑著說道，他們不在意天堂地獄，更不在乎是否受著別人指使和利用，他們無所顧忌，從飛揚的神采中就能看出濃烈地自我主義，沒有人願意選擇他們作為代理人，可這不代表他們所行都完全不曾受過誘導。
魔鬼最喜歡暗中誘導人，讓懷著目的的人偏離他們最初的方向，躲在暗中就可以達成目的。逄丹看了看這一對不像兄弟的親兄弟，再看看那兩位正常人：“看起來是個大單子，我要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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