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224 靜水波瀾
這句早安不會咬把逄丹搞愣了，昔拉親了就跑的做法只能給他留下麻煩，除了精神裡還在朝他怨怪的黑影，外界估計也要遭受一輪暴風雨洗禮。
抬頭就是一陣天陰..巨大地盆栽凌空懸著，迎著風兒直晃..赫麗斯這個姿勢一點也沒有氣勢，來質問的人按理說最嚴肅最讓人不可直視地就應該是那義正言辭的眼神，可赫麗斯這樣根本叫人看不到那張義正言辭的臉...
自然也就無所謂正義。
但逄丹還是舉手投降，甚至來了個正式地土下座，不是什麼愛情卑微..而是逄丹感覺自己信錯了人，黑影的話成功在他心裡紮下一根刺..他最討厭被別人支配的命運了。
而昔拉居然要在不知不覺間影響他的性格？不管有偏見的黑影拉結爾有沒有說實話，他都會自己去驗證..找昔拉問個清楚。關鍵性問題上他不會允許白毛少女支支吾吾..他對昔拉這次地大膽無感..
如果純白少女真如她外表一樣表裡如一，逄丹才會考慮揭過不提..其實心裡還是有點難過地，所謂前任的天主給他留了一大堆爛攤子，他不承認自己是神..然而事實不會和你去細說道理，那些神與魔都盯著他血債血償，有關的過與無關的錯都要他來背。
“我錯了！我會認真檢討自己地過失，不過不是因為感情向你賠罪..而是向你給我創造地溫暖與付出賠罪。”這種道歉態度..感覺說話地人下一秒就會拔劍剁指或者橫刀切腹，有種子彈出鏜式地躬匠精神。
“我感覺你對得很，”赫麗斯蹲下來擰擰他的耳朵，沒有用力..按理說此時男孩臉上應該出現不好意思或者內疚地表情，結果卻是什麼也沒有。
就像一覺醒來，天空下晾乾的布..清清爽爽地、迎風吹著，也叫人心裡覺得空蕩蕩地。
“我的男孩...我的溫暖，現在已經感染不了你了嗎？那幾天..你身上，又產生了什麼變化呢？”女孩摸著他的臉，感受和石膏像一樣，柔滑、冰冷..看起來光潔地表面在細細品味之後是對生活失望之後的粗糙感，臨床表現為：情感淡漠。
但不是人類的事物這類變化除了外因之外，還有自我推動的內因..這種內因黑影知道心疼的赫麗斯也知道，只有幽藍色的精神體自己不知道..自己心病自己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人間也比比皆是。
何況眼前這個不存在的人。
摸著摸著赫麗斯就哭了出來，那顆眼淚脫離眼眶之後就成了水晶，亮閃閃地，滾落在草地裡，隨即湮沒了蹤跡..而自造世界裡波瀾的風隨著那顆心地波動而吹拂，吹拂起漸變色的頭髮，掃過人的臉面..
逄丹也知道赫麗斯在看他，他想感動一下，卻找不到缺失地感情該從哪裡萌發..他驚訝地發現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了..在某些方面開始以自我為出發點和中心，例如這次東海岸大地震，誘發者是魔神，他加劇了災難地後果。
於是他反過來握住陪伴他至今的那雙手，在女孩第一次驚訝他的主動的時候，男孩閉上了眼，“大約你是我最後一道保險栓了吧..赫麗斯。我應該為自己活著嗎？可是那個神..不是我，我不是我自己..我也就沒有為自己活著的理由。”
“為專制的暴君、為自己罪孽苟延殘喘的理由....可一路行來，我見過的善是夜間的火燭，輕易地就會被夜風吹滅被黑沉沉的夜遮蓋，這時候..我又覺得：我其實什麼也沒保護，什麼也守護不了。”
..是的，你一直在失去....甚至最終會..失去自己。赫麗斯也閉上了眼睛，從一開始就被決定命運的人註定是悲劇，他落在網中，外面是連環地套子，當套中人打破套子的皮時...外面只是旁邊的靈想讓他看到的真空。
自由、生命、自我...一開始就不存在...赫麗斯打破殘酷地想象，安慰著似乎不需要安慰的人：“可你的心沒有變，你始終在守護..你所拯救的那些人，他們也獲得了生命與心靈上救贖....請不要妄自菲薄呀，我的男孩。”
“拯救沒拯救..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逄丹的聲音低落下去，每個世界裡最終獲救的人都帶著遺憾生存下去，可生活歸根結底沒有得到徹底地改善，他打倒地只是妖魔鬼怪，妖魔索命..他救下了那些人，可人是會壓迫人的，誰也不知道他們走了以後那些人的人生會是什麼樣。
可惜逄丹自己也不是個人本主義者..對人類已經感到有些失望的男孩並不在意某些情況下人質會怎麼樣..除非人質是赫麗斯..不過能挾持天使的對手，他也力所不能及。
“走吧..這裡待得夠久了。”逄丹拉住了還要說什麼的女孩..提議離開。
赫麗斯也很後悔，本來是散心放鬆的，結果一趟過後..眼前男孩心情彷彿更沉重了。從認識至今，她就沒看到對方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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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也不曾。哪怕感到舒心或開心，男孩也偷偷地、憋在心裡..如果她盤問，男孩會大方或扭捏地承認，只是..以前就不會笑..現在他們倆都不會笑。
理論上笑這個表情是需要碳基生命面部肌肉支援..非人類的能量體已經不支援這個功能了....如果赫麗斯想表演笑需要用到魔法，而逄丹嫌麻煩也用不上乾脆就忽略了此類表情..天使地笑容都是在心裡的，所以在觀感上並不能給不信教的人溫柔之感。
眼前光景變換，四周的天幕黑沉..外面的天理當也是放晴地，因為奮戰的男孩離了那個地方..
眼前的位置是布林斯堡，逄丹來過一回，看到了反世界的人類，看到了直通歐洲的地堡..反世界的浪潮隨著魔神列那金之死而褪去之後，這裡並沒有欣欣向榮，烏沉沉的黑幕依然高掛天空..市區變成一片死寂，沒有人關心被蹂躪過的地方如今變成什麼樣子。
“赫麗斯..你說，神愛世人..對嗎？”沒頭沒腦地冒出這一句話，晉升高階法師的男孩飄在天上，不變身這樣靠風魔法飛行機動力幾乎為零..可變身之後腦袋裡會想著戰士該有地事情，只有還原本貌，才有心去思考世界本身。
...“我該說，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麼？你是逄丹..不要拿別人地標準要求自己啊！”覺得男友不正常的赫麗斯在空中抱著他，只是這一回，雙方都沒有感到彼此地溫暖。
其實赫麗斯本身沒有溫度，每次感覺溫暖只是先一步被情緒渲染了內心...拋開無聊地情感，太陽也不會讓你感覺光與熱，當你的耐受度超出恆星本身時，那樣地光芒已經不足以溫暖你。
“在戴諾普拉我殺死那個拉簡·讓的時候，他說了一句‘神愛世人’，當時的我想當然地認為那是瘋話..可結果人家只是渣了點，渣成了人渣..傻地卻一直是我。”能平平靜靜地說出這種話地人本身就代表已經瘋了...此時的逄丹沒有激動沒有痛楚，也沒有往事隨風而去地釋懷更不是看淡了...
而是覺得事實本身太艹蛋了，傻瓜丑角一直是自己，頂著那樣地臉的人...的東西卻站在舞臺上一直把自己當成英雄來表演。
不管怎麼看都相當可笑。
而時候，身邊的女孩能準確找到他逃亡地方向與位置，也間接證明赫麗斯是帶著某種使命來的，像鏈條一樣把他焊死，他躲不掉也不想躲。
這個時候感覺孤單感覺彷徨無助就該找個電線杆抱抱..可他要堅強，哪怕世上一切事情都撲朔迷離哪怕自己都可能背叛自己...也要把自身活成那個不需要依靠人的電線杆杆..可以讓別人來依靠，卻絕不能去依靠別人！
這是拯救者所要作出地覺悟。女孩勸他放低要求，這個世界地蜘蛛俠不知道有沒有聽過本叔叔的話..那句“能力越大責任的越大”地套索在他身上同樣使用！蜘蛛俠好歹還有越走越窄的人生，而他...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
看到長長抱著他不遠撒手希望能暖暖他的彩虹..男孩還是給予了回應，他主動親親那張臉頰，輕觸即收，“你的痛苦應當不比我的淺吧？只是你藏得比我更深..只有當你哭的時候我才能從堅強地背後窺到那一角..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感情上也該和你道歉..儘管可能無法彌補。”
拍著赫麗斯的背男孩輕輕嘆息，“不止是今天昔拉的事情..一直以來需要你安慰的我像個孩子一樣不成氣候..現實裡滿是暴風雨，沒有小說裡搏擊風浪的海燕..可我應該把自己活成魚鷹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