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件好事情,這意味著海拉和海姆冥界結合地夠深,外頭的長長過道尼伯龍根消失了。濃濃的霧和瓦利曾去過的霧都一樣,面對面看不見人。
對面就是骷髏張開的巨口——赫爾之門了,風從裡面帶來異樣的刺骨寒冷和世界盡頭處的深遠黑暗,其中有如嘶嘶沸騰的大鍋的聲音,那是赫瓦格密爾泉奔湧之聲。只是沒有看到那冥界九河,也許都在海拉的肚子裡。
沒有貿然進門,因為原本的位置全都變了,和弟弟赫爾莫德曾經複述過的完全不同。謹慎的瓦利就站在赫爾之門前大叫:“海拉!不出來迎接你的瓦利哥哥嗎?小時候,我是唯一抱過你的半神!”
“可你現在想殺我~流著因紐特人血的瓦利哥哥!”門的後面遠遠飄來女聲,又似是這片世界本身的回聲,前一句甜膩膩、後一句冰冷冷,和說話人半面美人的特質相同。
“我帶來了我心愛的短柄斧,還有鉤子..你知道嗎,海拉..當初我和維達爾是一心一意想做你的朋友的,沒有一個女孩應該、因她與生俱來容貌而被人排斥!”像荒野遊俠一樣打扮的瓦利的確帶來了武器,還有真誠。
當初他真心相待這個眾神都不感冒的怪異女孩,後來被奧丁扔到死之界的女孩成了王,跟著她悖逆的父親推翻了神權....可事情不該是這樣,她不該有這樣陰暗的童年,不論她是眾神口中的怪物還是長得特別點的女孩。
這個時常發呆從小鍛煉出心機的海拉只是不被愛的人,是洛基手中好用的工具和棋子。現在,她又升格成傷害世界的矛。
“我一直以為世界上的事不該這樣,洛基迷信於諾恩斯的預言,就特地去生下對應的孩子,他只是主動鑽進網裡的人..”
“閉嘴!”海拉冷冷打斷瓦利對她父親的編排,經管死之女王一點也不喜歡她的父親。但是提起洛基,有可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線,所以女王出聲喝止。
“他不愛你!”瓦利仍在敘述,園藝之神希望海拉出來見他,哪怕最終仍舊是刀兵相見...至少,他們可以直面彼此,可以看得見感受得到對方的心情。
“洛基是自願一頭鑽進命運之網裡的,他不是合格的父親!任何父親都不該把女兒當成實現他野心的工具!”瓦利還在講述著,他也沒卸下防備,圓木盾和長柄斧同時握在手中,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談判習慣。
“瓦利哥哥—”對面海拉的聲音忽然變得又甜又膩,可死之國的女王絕不是開心或者高興,“你在尋找我的破綻,對嗎?瓦利哥哥其實最不會手軟的,殺死霍德爾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哪怕有罪!你年幼的時候會對親兄弟揮刀嗎?能做出這種事的是鐵木真!征服者和劊子手的蒙古人的成吉思汗!”
女聲變得低落、還有淡淡地傷感,“小時候維達爾和瓦利哥哥會給我一點點溫暖...可長大後所有的懷抱都會遠離..”
“因為一切童話只存在於孩子們的世界裡,而瓦利哥哥是大人,在我小的時候就是,那些溫暖也只會在那個時候...”
“現在也會。”瓦利顫聲回覆道,“哪怕我們最終不得不刀劍相向....那也是因為別人和親友們積累的仇恨,但如果拋開彼此的立場,我們單獨相見的時候,我仍會...擁抱你!”他緊了緊手中的長柄斧,說了言不由衷的話,他內心是想善待曾經的這個女孩的,可現實不允許。
“真的嗎?不是藏著利刃的懷抱嗎?沒有曾經眾神那些壞心思嗎?”海拉換上了天真的聲音。
“不會。”瓦利感覺自己全身都在抖個不停,他努力維持著聲線,“只要你願意,願意開心,願意回到曾經童話般的遙想裡。”
“謝謝你呀,瓦利哥哥!”海拉發出苦澀的笑聲,“你騙人的樣子也很假...你知道嗎,曾經的我就已經能看出世間的真實與虛假了...而現在,”
“海拉不是曾經的女孩了!在巴德爾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獻祭了自己的海拉只是死之國的女王!一直都是!”
而瓦利也只是末路的神王。這是身份與地位帶來的隔閡!分割他們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經歷。曾經片刻的溫暖不過是一段美好的回憶罷了,成長起來、醒過來的成人們開始彼此廝殺,因為他們站在相對立的地方。
“海拉..”其實瓦利想說很高興你長大了...他沒有參與曾經諸神黃昏那一戰,戰場中的海拉既是刺客又是法師,心機深且作戰勇悍...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是蘿莉外表的哈蘇絲也不是孩子了,那個怯生生單純的女孩永遠地被海拉埋藏在美好的記憶深處,那份叫回憶相集的地方。
所以他們開戰了,不願親自面對瓦利的海拉派出了她的侍者:做著名為“餓”的食物拿著“饕餮”餐刀的一對男女。男僕名為“遲緩”,女僕名為“怠惰”。他們從赫爾之門前的霧裡飄出來,身體輕輕盈盈走動得極其緩慢,以至於瓦利沒能看出他們在朝哪個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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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緩慢的步速下是極快的平移和利落地斬切,瓦利下意識地舉盾和橫過斧柄格擋,被打了連著兩個踉蹌。
“我的侍者們啊,請給瓦利叔叔一個體貼安詳的死亡!”海拉大聲叮囑著,那是冥府女王最後的慈悲。
名為遲緩和怠惰的男女侍者左右包抄,當瓦利想取背後的弓時候遲緩席捲上來,瓦利的速度被影響了..而怠惰的力量使他精神疲倦,陰險的侍者用詛咒襲擊了半神,在身體如陷泥淖般沉重頭腦昏昏沉沉的前提下,男侍者破開了盾,侍女奪走了背上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