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爺冷著臉看著跪在面前的於六，很久都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看著，直到於六抖索了一下。“於六，這些天山東各個府衙都在調查海邊擅建碼頭一事，可是與你有關？”
於六做狀鬆了口氣，苦笑道：“如果硬扯的話，也算是與奴才有關。但是都是誤會，奴才……”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又說道，“與奴才確實有點，有關係。”
四王爺本來還等著於六解釋，但是他卻不說話了。“不想解釋嗎？”
“奴才只是想賺些銀錢，但是大生意早就被那些大戶人家佔住了，奴才本想弄些小生意，不過奴才身後有九爺撐著小打小鬧實在是說不去，所以只能是另外找門路。”
四王爺說道：“可是本官卻並未看到你找到了新門路。”
“蓋房子當然不是什麼新生意，但是你要想想，房屋外面塗的那一層，如果可以再結實一點，就可以用來鋪路了，到時候你要去哪個縣衙巡視，豈不是更加方便通暢。”於六偷看了一眼四王爺，卻發現他正直勾勾看著自己，連忙做了一個笑臉，又把頭低下了。
四王爺並沒有因為於六抬頭看了自己一眼有什麼反應，反而說道：“你想做強盜，攔路搶劫？”
於六愣了一下，連忙說道：“王爺啊，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奴才只是收個過路費而已。畢竟鋪好路花費可不是一般大，總不能讓九王爺和奴才擔著吧？”
四王爺看於六急赤白臉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仔細想了想，說道：“不過你始終還是跟朝廷合作，畢竟只是個人很難把一段路鋪好，這裡面涉及到的事情很多，也很複雜。可是有個問題，老九是貝勒，是吃朝廷俸祿的，然後他又要跟朝廷合作，掙朝廷的錢，兩邊吃著，有些不好看吧？”
“朝廷可以徵稅嘛。”於六動了動屁股，讓自己的膝蓋好受一些。“俸祿是朝廷給九王爺的，沒得說。但是修路可是做生意，朝廷就可以按照規章制度對九王爺徵稅，照章納稅怎麼說也沒事吧？”
四王爺眉頭一皺，說道：“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
“當然了，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畢竟條件還不成熟。條件一旦成熟，不管是九爺修路也好，把山東的大蔥運到廣東，運到京城都好，都會是一筆大大的收入。到時候真要有人說閒話，沒準九爺會主動放棄俸祿也說不定。”
四王爺聽了，慢慢的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動了。
於六等了很久四王爺還是沒有說話，他抬頭看了看，心裡一陣咒罵，雖然沒有站起來，但是兩條腿卻伸直了，跪了這麼久膝蓋早就疼得有些受不了。
“路好走了，各地的東西也就可以流通了，但是人口的流動怎麼控制，萬一有人趁機鬧事怎麼辦？”
於六正在舒展自己的腿，聽到四王爺說話，嚇了一跳，發現他依舊閉著眼睛，這才鬆了口氣，繼續活動自己的腰。“人們跑去外地，是為了掙錢養家，誰會閒的沒事幹要去鬧事呢？就算真的有，也只是鬆鬆散散的，成不了氣候。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如果那些鬆散的組織無法讓人掙到錢，他們內部就會先開始分裂。朝廷就可以藉機出個什麼相關的律法，來宣稱某些行為是違法的，要治罪的。到時候會有人舉報，朝廷只要調查取證，抓捕就是了。亂也……也只是一時的。”
於六說著說著突然眼角瞥見四爺已經睜開眼睛，正看著自己，連忙規規矩矩的跪好了。
“先起來吧。”四王爺沒有生氣，反而讓於六站了起來。“你小子鬼主意倒是挺多，但是你知不知道這裡面會涉及到多少祖宗立下的規矩和律法。”
於六看了一眼四王爺，說道：“王爺，說句大不敬的話，祖宗們立下的規矩也好，律法也罷，都是為了江山永固，修改律法同樣也是為了千秋萬代。”
四王爺聽了笑了起來，而且笑得越來越大聲。“難怪老九喜歡你，胡說八道之中卻是有幾分歪理。只是說的天花亂墜的，眼下怎麼辦？”
“調查公主被刺案，然後查清楚萬歲爺的態度，然後再決定下一步具體怎麼走？”
“如此草率？陛下的態度無非就是兩種，有沒有想過？”四王爺笑著問道他開始對於六有些興趣了。
“萬歲爺若是堅持祖訓，那就只調查公主遇刺案，如果萬歲爺任何鬆動，那就連刺兒一起拔掉。”
四王爺點點頭，說道：“想法倒是很不錯，不過你要知道你的對手是誰，他也是在各種漩渦裡掙扎出來的人，你搞一出假刺殺出來，他會看出來的，如此一來他就會想到你要做什麼。”
“什麼假刺殺？公主都受傷了，如果不是鳳兒姑娘捨命相救，公主的胳膊都會被整個砍下來的。而且……”
“等一下，”四王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小玉真的遇到人刺殺了？”
“是啊，而且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衝著公主去的。之前他們……”
“人在哪裡？”四王爺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奴才帶您去。”於六也沒有再廢話，直接走在前面帶路。
兩個一前一後，快步的走出了府衙，往街市走去。四王爺皺著眉頭問道：“你就把小玉放在外面？難道你就不怕還會有人來嗎？”
“奴才把公主放在了軍營裡，那裡的郎中對這種傷處理的會更好一些。畢竟見的多嘛。”於六回頭來說道。
“那為什麼要走著，這裡距離兵營還很遠的。”四王爺很是不滿，即便是騎馬狂奔，也是要半個時辰才能到的地方，這小子居然要走著。
“大夫給公主喝了些麻沸湯，說是掌燈時才會醒過來。所以現在奴才要帶您去見個人。”
“誰？”
“不認識。”
四王爺氣的簡直想把於六掐死。不認識就帶本王去見，再怎麼說老子也是親王，你隨便久拉個人過來，說見就見了？
“不是，”於六感覺到四爺的火氣正在往外冒，連忙解釋道，“奴才的意思是，刺客，剛抓到，還沒有問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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