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秋菊問道:“今天你和永清哥到鎮上做什麼事,弄到這麼晚啊?”
四哥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實話實話吧,那樣娘只會越擔心。
“娘,問你話呢?你怎麼不說啊?”秋菊追問道。
四哥假意沒聽到,嘴裡支支吾吾,編了個謊言道:“永清哥下午拉些桔子到收購站賣,叫我幫他。”
“奧,那怎麼會弄到這麼晚啊?”秋菊接著問。
“今天收購站賣桔子的人實在太多了,輪到我們時都快九點了,所以就晚了。”四哥繼續編著謊言,一句謊言需要十句以上的話去掩蓋,但這是善意的謊言,四哥願意編。
秋菊很久沒去鎮上了,根本就不清楚收購站的事情,十分相信四哥,就說道:“這樣啊,那你還沒吃晚飯吧?”
“嗯。”
“那快回家,飯菜,娘還幫你熱在鍋裡呢!”
“嗯,還是娘好。”
娘倆一路嘮著嗑回家,到家後,秋菊就把鍋裡的飯菜端給四哥吃。
四哥早就餓壞了,狼吞虎嚥一般吃著熱飯菜,吃了三大碗飯,才飽,簡單洗漱一下就上樓睡覺了。
之後幾天,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白天兄弟倆忙著在地裡幹活,秋菊幫他們洗衣做飯,空閒時和隔壁王嬸一起織毛衣,天氣越來越冷了,秋菊不想讓兩個孩子總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想讓他們穿件款式新點,體面一點的毛衣。
每天晚上,四哥躺在床上時,腦子裡總是掛念著亞美,不知亞美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在想我呢?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我好想你啊,亞美……
腦子裡除了想亞美,四哥腦子還想著當兵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去當兵啊?行或不行,總該給個答案吧?一點訊息都沒有,讓人著急死了……
接著又想到,我都被他們叫去政治審查,或許我政治有問題,部隊上不收我這種人?可是我又有什麼政治問題呢?除了那年犯渾和徐曉飛做了點渾事,其它也沒什麼問題啊?還有老賴,王權利的事,政府應該清楚他們做過的種種惡事,打他們,我也是為民除害啊?
除了這些,我並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是本本分分在真武山練功,習武,唉,一切隨緣吧,人命在天,如果真當不成兵的話,我就幫著三哥在家種地,多種點,到別人那裡包地種,多賺點錢,蓋間新房子,再風風光光將亞美娶進家門,還要讓亞美給我生很多孩子,那多熱鬧啊,也算光宗耀祖了,哈哈……
想到這些,四哥就美美地睡著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四哥又一次畫地圖了,畫的褲衩上全是,羞愧難當……
那天政治部主任雷志軍審訊完四哥,就拿著各種材料,坐著小趙的吉普車回縣人武部了。
隨後幾天,縣人武部圍繞徵兵人選問題及四哥的問題開了不下十幾次會議,其它人選問題上,大家意見基本統一,可就是在四哥問題上,大家出現很多分歧。
政治部主任雷志軍是反對四哥進入部隊的,一是認為四哥不是工農兵的後代,其父親還是異黨,成分完全不符合;二是認為四哥有暴力傾向,記錄顯示四哥三番五次和別人打架,像個江湖混混;所以他給出的意見是不予錄取。
陳擁軍的老戰友周鋒,周旅長知道四哥的情況,並極力為四哥辯解,在他看來四哥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兵,不論各個方面都非常符合,有點個性也是正常的,如果不知道反抗,那以後又如何保家衛國呢?兵就應有點血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不饒人,這才是一個好兵應具備的特性。
他倆意見難以統一,多次在會議上爭論,可誰也無法說服誰,後來只能透過大家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慶幸的是贊成四哥參軍的人數比不贊成的多很多,結果很明顯,雷志軍只能服從大家的表決結果。
表決完,周旅長第一時間撥通縣公安局的電話,可陳擁軍不在,外出辦案了,周旅長就讓那頭接電話的幹事傳話給陳擁軍,就說:你侄子的事妥了。
公安局的小幹事點頭答應,等陳擁軍一回來,他就把周旅長所說的話傳遞給陳擁軍。
聽到訊息後,陳擁軍喜出望外,並立刻給周鋒回了電話,他要確認仔細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