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怎麼了?關靜萱一時沒能理解,方謹言怎麼突然開始重複起這話來。
那個混小子,朕要宰了他!說著,方謹言就要往袁家人離開的方向追,關靜萱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方謹言,你怎麼啦?突然發什麼瘋啊?
前幾天,前幾天你和他單獨待在一塊兒,就你們倆。方謹言小小聲道。
關靜萱很快想到,是袁十摔掉了饅頭的那一回,她也是粗心,這麼明顯的漏洞,她居然沒往性別這方面想。不過他就比嵐兒大那麼點兒,還是個孩子呢!
年紀再小,他也是個男的。
關靜萱聞到了周遭肆意散發的酸氣,怎麼的,早先的時候,以為他是個姑娘,還是個欽慕你的年輕好看的姑娘,也沒見你要追殺他呀。他這也不是欽慕我,是想給我們家嵐兒做倒插門的入贅女婿,你這算是吃的哪門子醋?岳父醋?真是夠酸的。
嵐兒?他還肖想我們家嵐兒?說著,方謹言又開始暴跳,試圖吩咐周遭的影衛去追袁家人,很快又被關靜萱攔下。行了,別胡鬧了。
在這兒鬧了這麼一場,他們也算是待不下去了,不然,咱們明天就走。於關靜萱來說,包括袁十在內的袁家人,那就是多見了幾面的路人罷了。不要說幾年了,或許幾天,幾個月之後,她和方謹言就會忘記曾經在他們跟前出現過一個姓袁的,被當成姑娘家養大的排行第十的男子。雖然目前來說,印象還算挺深刻。
本來方謹言或許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這話由關靜萱說出來,方謹言突然就別扭了起來,我們為什麼要走?我,我還沒在這兒待夠呢,騙人的也不是我們,我不走。
不是因為袁家人,而是這裡的茶樓咱們都去過好些天了,這說法都差不多,能說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我覺得,我們還是多去幾個地方,聽聽看有沒有其他的好的法子,解決一下這回科舉改革的弊端,畢竟這科舉考試在即,萬一真的有舉人因為改革而沒辦法參加會試的話,那又是個有才華的舉人,那不就是宸兒和朝廷的損失嗎?
是為了宸兒?
自然,袁家人只不過是過客罷了,也許明天後天的,你我就不記得曾經見過他們了。
對,你和朕,和我,都很忙,貴人事忙。這個臭小子,怎麼會有個小子能裝十幾年的姑娘家的?
方謹言和關靜萱挑了個好天氣重新啟程,看著住了一段的小院在身後漸漸地消失,關靜萱說不清這心裡是什麼滋味。不過,說句矯情些的話,有方謹言在的地方,哪裡都可以成為她的家。這麼想著,關靜萱緩緩地靠在了方謹言肩頭。
方謹言卻誤會了關靜萱的意思,阿萱,是困了嗎?還是暈車了?我讓他們駕車慢點兒?方謹言一邊說一邊替關靜萱捏額頭捏肩膀的。
昨晚咱們睡的早,今天又起得遲,我又不是豬,怎麼可能會覺得困?至於這馬車,已經走得很慢了吧?再慢,咱們今天之內能出城嗎?
出不了城,咱們就找家客棧住下唄,反正時間多的是,也不趕這一天兩天的。方謹言一點兒不在意地說。
我看你不是時間多,是銀子多。那個小院兒,租一次那都是半年起的,他們已經有大半的租金是浪費了的,這還在同一個城內住客棧?虧方謹言能想得出來。
方謹言和關靜萱呢,只管發號施令,什麼時候出發。至於多少時間會到,什麼時候會到,這個路上怎麼安排行程,那都是影衛們的事。他們呢,只管吃喝休息就行。
不出門呢,關靜萱倒是真的不知道,影衛們其實真的挺全能的。這看著好像什麼都會的樣子。打獵打魚烤肉烤魚雖然味道肯定是比不上禦廚的手藝的,不過也算別有風味。
不過再好吃的東西都有吃膩的時候,更何況是不大好吃的東西,吃個一兩次是新鮮,吃多了,那就是折磨了。頭一回看到泥裡裹著的山雞的時候,關靜萱還覺得挺好玩兒的,看多了只覺得膩味。看著吃得賊香的影衛們,關靜萱只覺得自己大約是被禦廚給把嘴養刁了。這以後要出門,看來真得帶上一個禦廚。
這麼走走停停的,終於到了有人煙的地方。雖然只是一個村子,不過關靜萱還是希望能有廚藝過硬的婦人,讓她吃一頓好的。不過很顯然,這樣的可能性其實不高,這村裡的人,一天裡的大多數時間,那都是在地裡頭忙活的,相對來說,在灶邊忙活的時間就短了,再者他們吃東西大多數不是為了享受美食,只是為了填飽肚子,然後有力氣幹活。
番外七十 歲月靜好,淺笑安然八)
本來關靜萱是不抱希望的了,不過可能因為他們實在是太想吃一頓好的了,所以開的銀子頗高,抱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村裡的一家人把他們家剛回孃家的媳婦給召了回來,聽說這個媳婦兒廚藝很不賴,這十裡八村的,但凡是有婚喪嫁娶的,那都要請她去掌勺的。她的廚藝呢,是和她前頭的男人學的,她前頭的男人聽說是個酒樓的廚子,後來銀子賺的多了,就嫌棄她這個糟糠了,直接把她給休了。她現在的男人呢,因為長相不好一直娶不著媳婦兒,這就湊成了一對了。
其實關靜萱只是想要好好吃一頓,沒有打探人家家事的意思,不過這家婆婆的話明顯不少。從一開始就把她那個媳婦兒一頓誇,說她長得雖然不好看,不過很能幹,隔一段時間出去辦掌一回勺,這都能賺老多銀子,夠他們一家幾個月嚼用的了。就是子嗣上有些難。不過她媳婦兒也撂下話了,說是給她三年的時間,如果她三年之內再生不下娃,就給她當家的買一個妾回來,給他傳宗接代。
這位婆婆說的話一點兒沒摻水分,她那兒子是生的真醜,關靜萱雖然被嚇了一下,不過面上不顯。那人呢,大約也知道旁人比較嫌棄他的面容,只把從鄰村找回來的媳婦兒往關靜萱他們這兒一推,轉身就繼續去地裡頭幹活去了。
和那個男子比起來,這個婦人的長相看著就順眼很多,關靜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不賴,看著像是個爽利坦蕩的,就是不知道她的手藝究竟如何,畢竟這些個村子都挺偏僻,他們說好吃,那未必是真的好吃。
那個婦人打量了一下關靜萱和方謹言,直接就開口問道,兩位不知道喜歡什麼樣兒的菜式,煎炒蒸炸煮,平時吃葷食多還是素食多,能不能吃辣
她滔滔不絕地問了一堆,關靜萱一時都插不上嘴回答,只在心裡頭想著,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這說的這些,有相應的食材嗎?
然後她說話終於告一段落,停了下來。不過我剛才說的那些都需要提早準備食材,最快也要明天去鎮上之後才能買齊,今天只怕是吃不上了,只能委屈您二位,有什麼吃什麼了。
關靜萱和方謹言對望了一眼,俱都無言。原來說了半天,都不過是在勾他們肚子裡頭的饞蟲?倒是好手段。
這是村裡頭,又沒有提前準備,關靜萱還真不指望能吃上什麼好的。不過菜一上桌,關靜萱還是微微愣了一下,居然魚、肉都有,而且看著不油膩。
魚看著像是直接清蒸的,不過聞起來一點兒腥氣皆無,吃起來還出乎意料地鮮美,就是這魚有些小,骨頭也多了些。關靜萱吃了一口魚,半天沒能嚥下去,因為要吐細碎的魚骨頭。
方謹言本來是在給關靜萱裝雞湯的,他剛才喝了一口,覺得挺好,就開始給關靜萱舀了,這一回頭看見關靜萱先吃的是魚,倒是一愣,本來還以為她這一路上吃了那麼多烤魚,阿萱看到魚早就怕了呢。見關靜萱吐刺吐得艱難,方謹言扒拉了一大塊魚肉到面前的空碗裡頭,開始慢慢地挑起刺來。
論挑刺,方謹言覺得這世上就沒有人能比得過他的,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為自家夫人挑那麼長時間的刺的?不過他低估了這魚,高估了自己,畢竟給關靜萱挑刺兒那是慕容瑾和慕容瑜還在關靜萱肚子裡頭的事兒了,感覺還是昨天的事,其實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這手藝啊,早就生疏了。
這魚雖然好吃,不過魚刺吐起來實在有些累,關靜萱看了眼方謹言遞到她手邊的雞湯,拿起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