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語指了個方向,方謹言順著一看,時候雖然還早,卻已經有稀稀落落的衣著極少的女站在了各樓之外,對著經過的男搔首弄姿。
方謹言在原地愣了好久,原來的好長一段時間裡,他好像確實是很喜歡這些庸脂俗粉的,但不管當初還是現在,他從來都沒有記清過她們的樣,只記得她們身上的刺鼻氣味,和扭捏做作的聲音。周圍的人尋歡作樂,他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見方謹言沉默,默語怕他下不來臺遷怒於他,趕緊給他打圓場,“的都知道,少爺您一定是太高興了,走順了路,所以才不心到這兒來了。”
“我高興?你怎麼知道我高興?”他重活一回的事,應該只有他自己知道才對,難道他昨晚夢話被默語聽到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您的嘴角都快要裂到耳根了。我兩隻眼睛都看得很清楚。’雖然覺得自家少爺是明知故問,但默語還是老實回答,“自然是因為關家大姑娘當眾了願意嫁給您呀。”那樣水靈的姑娘允嫁,要是他,做夢都會笑醒。
方謹言看了默語很久,直到看得他覺得後脊背發涼,確定默語確實以為他是因為這件事在高興,才收回了目光,“事關姑娘家的閨譽,這話可不能亂。”
“少爺,的哪裡亂啦?當時在場的,多少人都聽見了。難道……您耳背?”
“聽到是聽到了,但本少爺不會當真,女賭氣的話,聽聽也就罷了。”
“婚姻大事,哪裡是能用來賭氣的?”
“正因為是婚姻大事,所以才不是她一個人了算的。”
“可是……”
打斷了默語的話,方謹言指了指自己,“那你看看你家少爺我,有哪一點是比那段家公強的嗎?”
“那絕對有啊。您長的,比段公俊俏。咱們方府,比段府富貴。”然後,默語開始亂轉眼珠,‘嗯嗯嗯嗯’了半天,“啊對了,少爺您還交遊廣闊呢。”
俊俏頂什麼用,當年賢王的俊美之名天下皆知,不是也在奪嫡的過程中死了個幹淨。至於方府的富貴,他本也不該姓方,方家的家財,方老爺可以給他用,也可以盡數收回。交遊廣闊?一君羊狐朋狗友罷了。有利了則聚在一處吃吃喝喝,沒有好處了,跑的比誰都快。
方謹言突然有些洩氣,僅憑他自己,當真是一無是處。
“算了,回府去吧。”突然之間,方謹言對一切都失了興致,只覺得很累,想好好睡一場。
回到府裡,路過正堂的時候,正看到一個人端坐的身影,方謹言頓住了腳步。
“爹。”方謹言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已經喊出了口,畢竟叫了快二十年,多叫幾聲也沒什麼。
“您今個兒休息嗎?”往常這時候,方老爺應該都還在看各處送來的賬本。方老爺生意做的極大,但相應的,他也十分忙碌。每回方謹言見他,方老爺手中必定都捏著厚厚一沓銀票。那些都是給他花銷的,用完了就給,用不完也給。在那一天之前,他都花的心安理得,誰讓這是他爹呢?兒花爹的銀,那是天經地義的。
“回來啦?坐。”
方謹言依言坐下。
“頭上怎麼回事?”
默語剛想,方謹言瞪了他一眼,然後答道:“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心磕了一下。”
方老爺不話,盯著方謹言看了許久,“長大了,學會騙爹了。”
“是我言語上冒犯了關家大姑娘,她給砸傷的。”
“倒是個兇悍不吃虧的。聽,她想嫁進咱們方家?”
也不知道誰這麼嘴快。
方謹言搖了搖頭,“她的是氣話,不能當真的。”
“爹只問你,她了,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