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青魚咋賣的呀?”
“一塊二一斤,大姐來點唄?”
“一塊二,好像比去年貴了呀?別人家都多少錢啊?”
“大姐你記錯了吧?去年你是在哪買的呀?是不是去縣裡買的?我去年也是在縣裡買的青魚,一塊八一斤呢,魚身上還帶著一層冰,到家一化開,二兩都不夠少的。
你瞅瞅,我們家這魚都是我從哈爾濱專門批發凍貨的地方進的,冰少魚肉厚,一斤才掙兩毛錢,我保準你在啥地方也買不到比我這還好的魚。”
王佩一張嘴,噼裡啪啦一大串,成功把客人給留住了:“你這一說還真是啊,你這魚冰是不咋多。你說現在這人呀咋都都不實在呢,一條魚給澆上一瓢的水,買回家,是吃魚還是喝湯啊!”
“大姐你就放心買吧,我們兩口子是長安的,每週二都在這擺攤,絕對實在人。大姐青魚要幾條呀?”
“撿四條吧,我自己撿。”
“行,你自己撿,看哪條好就撿哪條,要不要來點帶魚?”帶魚是今年的新品種,農村很少有人吃過,目前賣的不太好。
“這啥魚呀,咋這麼窄呢,能好吃嗎?”
“大姨,這魚可好吃了,你別看她窄,中間就一條刺,回去用油炸了,外酥裡嫩,可香了!”譚笑站在一旁適時地添話。
買魚的婦女有些意外,抬頭看了眼譚笑,微愣過後試探地問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叫譚笑啊?”包的就剩一條眼睛了,實在是有點不好辨認。
這回輪到譚笑吃驚了,“我是叫譚笑啊?大姨你咋知道我名字呢?”
“我就說嘛,咋瞅著你眼熟呢?我是你班張春燕她媽,長安三隊的,我去過你們學校,見過你。我家燕子說你這次考試又是班級第一是不?”
張春燕就是那個跟陳曉楠一個屯子的女孩,倆人平時分屬兩個不同的陣營,雖說是同學,卻談不上關系多好,譚笑沒想到她竟然回家也會提起自己,一時間笑的有點勉強。
王佩眼睛在倆人身上轉了轉,也反應過來,“笑笑,這是你同學她媽是嗎?你看看你這個孩子咋不早說呢?大姐,既然倆孩子是同學,我這攤子上的魚你隨便挑,看上哪個拿哪個,我給你便宜!”
“那可不能夠,你們掙得也是個辛苦錢,我咋還好意思貪你們的便宜呢!”
“那有啥的,倆孩子是同學,這點東西不算啥。”
倆大人推推讓讓,最後張春燕她媽買了四條青魚,兩條鯉魚還有兩條帶魚。前腳她拎著一袋子魚走了,後腳譚笑扯住她媽的袖口:“媽,你咋給她便宜那老些呢?我倆關系又不好。”
王佩把賣魚的錢塞進胸前掛著的錢夾子裡,笑呵呵地說:“閨女,媽跟你商量個事行不?”
“啥事?”
“把你的頭巾摘下來別帶了。”
“幹啥?不帶頭巾我多冷啊?”
“冷啥冷?這人擠人的一點風都沒有,聽媽的話把頭巾摘下來,賣完貨媽給你一個大紅包。快點!”
這是商量嗎?有這麼商量的嗎?譚笑欲哭無淚。寒冬臘月,譚笑就這麼光著腦袋作為金字招牌在自家的魚攤後站了一上午,一張小臉凍得像是大紅蘿蔔。
“譚笑,那我走了啊?叔叔、嬸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