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的走道上黑漆漆的一片, 濛濛陰氣從地板上緩緩沁出, 彷彿水一般地蔓延開來,在地板上鋪了薄薄一層, 有生命意識一般地輕輕流動著,整個樓道一片詭秘的寂靜,唯有不知道何處的滴水聲在頭頂的天花板上滴答滴答地作響, 給這片寂靜更增添恐怖詭異的氣氛。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樣的旅館夜晚, 只怕早就心神狂跳手腳發軟,可是白若水只是挑了挑眉,就毫不遲疑地折身鎖上了門, 朝陰冷的走廊上走去。
畢竟這個處處都透著蹊蹺的旅館,就連她都多出了幾分興趣, 想要知道這裡到底是真的隱藏著可怕的東西還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陰氣如光華彌漫,又如同潛伏在深夜的多手怪物一般,悄無聲息地攀上沉睡中的人,然而這片陰氣在碰上白若水的時候, 都悄悄地退開了, 都有意識地避開了白若水。
白若水毫不避諱地大步朝前走著, 就聽到前方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似乎有一個陰影從前方一閃而過。
她頓時翹了翹唇角,輕輕喝:“火來!”
一簇火苗突然自她手心燒起, 白若水輕輕一彈, 火苗如同離弦的小箭一般沖了出去, 照亮了樓梯角落中躲藏的人。
對方狼狽地避開了白若水扔出來的火焰, 意外地看向了白若水,竟然是那個被老闆成為瘋女人的旗袍美女,只是此時旗袍美女沒有像之前見到的那般冷豔曼妙,她穿了一身簡單的運動便裝,紮著高馬尾,看起來更加英氣了。
“你是誰!”旗袍美女壓低聲音,目光清冷警惕地看向白若水,她的聲音又冷又沉,意外的磁性,和她英氣強勢的外表十分相符,這絕對是個難以駕馭又充滿魅力的大美人。
白若水也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道:“雷昭?”
旗袍美女也就是雷紹皺緊了眉頭,銳利的目光落在白若水身上,彷彿看穿白若水皮下真相一般,她沒有直接回答白若水的話,只是抿了抿唇。
白若水笑了笑道:“你警惕心還蠻強的,我看你身手不錯,按理說在這兒應該沒人能奈何得了你,為什麼要這麼警惕?”
雷昭皺緊了眉頭,她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是誰,有事就說沒事就不要耽擱我時間。”
白若水沒有因為雷昭的態度心生不滿,她微微笑了笑,吐出了三個字:“陸行舟。”
雷昭的眉頭這才松開了,她雖然依舊在打量白若水,可是眼中的警惕卻少了兩分:“陸少派你來幫我的,你是哪個部隊的,還是陸少私人的人?”
“姑且可以把我當陸行舟私人的人吧,怎麼了,你也在查這個旅館,我聽說你妹妹的失蹤和這兒有關系。”白若水收起手心火,走到了雷紹身旁:“有什麼發現我們可以互相探討一下。”
雷昭卻是目光微妙地看了白若水一眼,他淡淡地道:“你和陸少關系很好?”
白若水懶懶地道:“算是吧。”說完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雷昭:“你問這些做什麼,我以為你更想揭開這個旅館的秘密,怎麼了,查了這麼久了還沒有查出來個所以然?”
雷昭扭過了臉,表情沉了下來,他抿了抿唇道:“這個旅館有問題,但是我查不出來問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向朋友求助。”
就在兩人說話間,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呻·吟聲,具體來說更像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哭泣聲,沒過多久那聲哭聲又變成了滲人的慘笑,然後是時斷時續彷彿貓一樣的哭笑聲,彷彿近在耳邊,又彷彿被深深地埋在地下。
雷昭和白若水同時閉上了嘴,兩個人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地開始朝樓下走去。
讓人毛骨悚然哭笑聲時斷時續,間或參雜著什麼東西撞擊牆壁的聲音,還有拖動東西的聲音,這聲音的生源不好判定,只能確定是在樓下。
雷昭和白若水迅速下了樓,兩個人小心地看著黑暗中的旅館,一樓和二樓一樣陰森森的,四周一片黑暗,只能透過頭頂的天光隱約看清楚周圍物體的輪廓,那黑洞洞矗立在黑暗中的傢俱擺件,如同隨時會撲上來的惡鬼,看的人心驚膽戰,再配上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盆,這種感覺更讓人後背生涼。
然而不管是雷昭還是白若水都不是膽小的人,兩個人一心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想要查清楚旅館的真實情況。
雷昭和白若水對視一眼,雷昭低聲道:“怎麼樣,是分頭查還是一起?”
“分開吧。”白若水皺眉看了看一樓黑暗的天井,這裡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並不是有什麼危險的奇怪,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說是有鬼吧,這裡只能算是地理位置導致的陰氣過重,陰氣是有距離形成兇鬼還有一段距離,但說沒鬼吧,又處處透出古怪的感覺,也不知道這棟半山別墅的夫妻倆只繼承這棟古建築後就這樣,還是被兩人故意改造成這樣的,只是要是改造的話,好端端的人為什麼要住這種風水屬陰的地方,那不是閑著沒事找病找死。
雷昭看了白若水一眼,突然莫名蹦出來一句:“你膽子蠻大的,我還是第一次瞧見你這種小姑娘,難怪能和陸行舟走這麼近。”
白若水沒想到雷昭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她回頭看了雷昭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我覺得你膽子也挺大的,身為一個普通人,竟然不懼鬼神,大半夜的敢一個人跑出來查這麼一棟詭異的旅館,喂,我說大美人,你就不害怕這兒真的有鬼,把你抓走殺了?”
雷昭的嘴唇抖了抖,表情扭曲了一下,但最終沒說什麼,而是扭頭朝旅館的另一處走去。
白若水覺得雷昭這人挺有趣的,她笑了下搖了搖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