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水站在旁邊倒是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陳德龍一眼, 發現陳德龍的面相竟然算得上好, 雖說年輕的時候有一場劫難, 但是也能逢兇化吉, 只可惜人心貪婪,陳德龍不惜命, 竟然想出了用兒子換財富的邪路, 所以陳德龍還算飽滿的面相上多出了一道黑色的裂紋,天長日久,他必會被這種邪術反噬。
陳慎依舊扮演了仰慕父親的兒子,幫著美姨端菜, 又招呼著陳德龍入座, 陳德龍倒是臉上表情一直淡淡,叫人看不出他的喜樂來。
等到飯菜上桌一家人坐好,美姨活絡氣氛的笑盈盈地說了兩句, 陳慎才狀若無意地突然開口道:“爸,我八歲那一年為什麼會突然得了一場大病,那一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陳慎這句話說出來, 美姨微笑的表情忍不住僵了僵, 陳德龍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這種尷尬的氣氛維持了好一會兒, 美姨才突然笑了起來, 看向陳慎道:“你這孩子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件事了?”
陳德龍抬眼看向陳慎, 他臉上沒有什麼父親見到兒子的喜悅, 而是一種漠然的打量:“那年沒發生什麼事, 你身體弱受了寒大病一場而已。”
“是嗎?”陳慎笑了起來:“可是前段時間我隨同學去寺廟遊玩,寺廟的主持卻說我陰氣纏身,有個與我糾纏極深的厲鬼日日跟著我,想要索了我的命,說起來也奇怪,從八歲那年我就一直做同一個噩夢,每一個夢裡都有一個人在盯著我,最近那個人的樣子越來越清晰了,我總覺得她想要帶我走,爸,你信不信?”
陳慎說著直接抬頭,目光直勾勾地盯向陳德龍,原本他就因為同厲鬼新娘糾纏極深,所以身上陰氣重,眸子是一種令人不愉快的黑色,此時這樣直勾勾的盯著陳德龍,竟然看得陳德龍一陣變色。
然而陳德龍卻維持著面色威嚴神色,他呵斥道:“你好歹也是在國外進修過的高材生,怎麼竟相信這種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
“我也不想相信啊,可是我看見她了。”陳慎幽幽地道,他唇角浮起一抹詭秘的笑,直接抬手指向了陳德龍身後:“爸,你看,是不是她,她就站在那裡看著我們呢。”
美姨和陳德龍臉色都勃然一變,兩人驚慌地回頭看向角落,然而角落裡空蕩蕩的一片,唯有風吹過窗幔,窗幔在浮動,哪有什麼人站在那裡。
然而兩人還沒鬆口氣,突然想到房間裡門窗都關著,哪有什麼風,所以窗幔又為什麼會動?
美姨和陳德龍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幾乎坐不住凳子,而這會兒陳慎突然走到了陳德龍面前,直勾勾地盯著陳德龍,面無表情地道:“爸,我真的不想死啊,我好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呢,你現在已經忘了媽媽了嗎?”
陳德龍臉色鐵青,他驚懼到了極致反而生出一股怒火,砰地一拳砸到了桌子上:“陳慎,你回家就是為了裝神弄鬼嚇唬我和你美姨的嗎?”
陳慎突然笑了起來,他笑著後退了兩步:“爸,我就是覺得你天天對我板著張臉,所以想要和你開個玩笑,誰讓你總是不搭理我的。”
陳德龍表情還沒有緩和過來,他神色陰沉地看著陳慎:“你有空這麼閑,不如回學校好好看書,我也沒什麼時間總陪你這麼胡鬧。”
旁邊美姨也嗔怪地埋怨起來:“你這孩子好端端的開這種陰森的笑話做什麼,嚇我和你爸好玩兒嗎,更何況這還有個客人呢,別讓你請來的客人看笑話啊。”
陳慎笑著抬頭看向了美姨,一派無辜地道:“我沒有開玩笑啊,那寺廟的主持說我被人換了命,本來我也不想相信的,可是……”
陳慎的話沒說完,陳德龍就直接一放筷子,冷著臉道:“我吃飽了先上樓吧,美美,你就寵著這小子吧,你看看他現在像什麼樣,說的都是什麼話,我看都是你慣得。”
美姨無措地看了看陳德龍又看了看陳慎,如果是往常陳慎就該幫著美姨說陳德龍了,然而這會陳慎只是站在原處朝美姨笑了笑:“美姨,其實我雖然沒有喊你媽媽,可是也真的把你當成媽媽看待了呢。”
陳慎說完,也不再看美姨,而是直接拉著白若水上了樓,等關上房門,他那副遊刃有餘嚇唬美姨和陳德龍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靠著門緩緩滑了下來,茫然地看向了白若水,苦笑道:“白大師,我是不是很沒用很失敗?”
白若水拍了拍陳慎的肩膀:“這並不是你的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同那個厲鬼解除關系。”
陳慎抹了把臉,重新振奮了起來:“你說的對,我原本就是不想這樣莫名死掉,如今只是知道了是誰在害我而已,雖然這個結果讓我自己也意想不到。”
舟舟從白若水的腰間飄了出來,看向陳慎同情地道:“真沒想到你爸和你小媽竟然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