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她般,只緊緊盯著慕雲川,臉上浮起一絲帶著恨意的笑:“雲川,咱們多年的兄弟,你現在這麼防著我,我真是好傷心。”
慕雲川沒說話,只做了個手勢,慈玥明白,這個手勢的意思是:攔住他。
前方二人迅速上前圍住男人,而慕雲川則直接退後兩步,拉著慈玥就走。
慈玥被慕雲川護著,推著車從另一個方向走。他們直接去付了賬。坐到車上,看了眼憑條,慕雲川情緒不甚好地說:“好在東西已經買夠了。抱歉,我不太想和那個人共處一室太長時間。”令他惡心。
這一路上,慕雲川都沒說話,臉繃得緊緊的,慈玥猜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份,柔聲說:“不要緊的。你沒事吧?”
慕雲川頓了頓,才說:“沒事。”
怎麼會沒事?明明又生氣又傷心。
慈玥在這瞬間,升起了名叫心疼的情緒,她想了想說:“要不你休息一下,車我來開。”見他似要拒絕,她調侃道,“你可以順便查查菜譜。”
剛才買東西的時候,她雖一心二用,卻也看出來,慕雲川根本不會做飯。這一點,從他買東西的毫無章法就看得出來。
被她調笑了句,慕雲川的表情果然緩了緩。他大方道:“好。我是得好好查一查。”
二人換了座位,慈玥讓他在gps上設好了要去的目的地,順著指令把車平穩地開到了地方。
下車前,慈玥故意地說:“這是什麼金屋藏嬌的地方?你不說清楚,我可不敢去。”
慕雲川無奈笑道:“金屋我有,可哪有藏嬌。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慈玥不逗他了,隨著他上去,發現這是一間比他們平時所住的地方小上許多的房子,不足兩百平方的小四房,裝飾得很溫馨。
她隨意看了眼,見四下還算幹淨,卻沒有人味兒,知道慕雲川沒說謊,哼了一聲,揚著下巴坐下:“算你沒說謊。去做飯吧,本宮餓了。”
慕雲川有過在外獨自求學的經歷,對一些簡單的西餐還是很拿手的,可慈玥卻是個典型的中國胃,要求的是中國菜,他沒怎麼接觸過。好在看了一路的菜譜和影片,多少心裡有了點數。
他脫下外套,繫上圍裙,照著記憶裡整理出來的菜譜,準確地從買來的食材裡把東西都挑了出來,開始備菜。
洗菜和擇菜都不難,刀工也還過得去,到要下鍋前,慕雲川遲疑了一下。
中國菜講究感覺。配料都是“少許”“適量”,他著實有些吃不準這些詞彙下代表的量到底各是多少,正想著,身後覆上一具溫軟的嬌軀,某處柔軟至極的觸感令他全身一僵。
慈玥從後面抱住他,輕聲說:“別難過了。”
慕雲川愕然片刻,垂下眼皮,握住她環在身上的兩隻手,低聲說:“我沒事的。”
既然她把自己對菜譜的疑惑當成對背叛兄弟的傷懷,那他不利用她的同情做點什麼,簡直太對不起自己。
手臂輕輕一扯,他轉身把人擁進自己懷裡,臉上已經換上了傷心卻又隱忍的表情:“還好有你。”
慈玥卻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
她接近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業績。
而且,她遲早是要走的啊。
似是察覺到她內心的去意,慕雲川把人摟得更緊了些,一雙眸子像是汪著月下的大海,平靜裡暗含著暗流,他含著痛意地看著她:“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被這種目光看著,慈玥內心裡的憐惜到底佔了上風,她輕輕點頭:“我會陪著你。”
話未說完,清冽的吻落下,他含著她的唇輕輕吮著,極致小心呵護。慈玥還未來得及閉上的眼睛卻見他眉心微蹙,長睫似是不安地輕抖著。
慕雲川在害怕。
想到剛才遇到的那個男人,原本是慕雲川的多年好友,他的父親是慕雲川父親的得力助手,從小,他們就一起長大,一直以為對方會是他最強的臂膀,最有力的幫手,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心裡一直就恨著慕雲川,恨為什麼都是人,一樣優秀,一樣出色,慕雲川就是天之驕子,而他只能是他身邊的一條狗。
所以他狠狠地插了慕雲川一刀。
那天晚上的局,就是他做的。並藉著他人事不省,帶著重要商業情報投靠對手,吞掉了慕雲川的一筆大生意。而現在,那人藉著他人的庇護,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慕雲川面前,他卻不能明著把人怎麼樣。
在那個晚上,慕雲川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失去了信任他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