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慌不忙,從容不迫的模樣,帶有極強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彷彿再嚴重的傷,都可以治好。
趙勇的神志漸漸清明,他卻不敢動,心口處的箭傷有些涼,涼到肺腑。
許是有力氣的,可顧絕兮說莫動,便不敢動。
“你去請隨軍醫師來,有些藥草,我與你說不清楚。”她說道,小心地用風蔚閣特製的消毒水將第一重藥糊擦去,再塗上第二重。
白存卿點點頭,將沾染了暗色血跡的紗布放在一邊,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顧絕兮,為何要救我?”趙勇頂著營帳的頂,覺得有幾分怪異,可又說不上何處怪異。
“因為白存卿那個傻子把你直接丟我這兒了。”顧絕兮回道,微微勾動唇角,皮笑肉不笑。
“他竟這般信你?”趙勇這才明瞭是何處怪異——敢情這根本不是他的營帳,也並非醫師營。
“可能因為我救過他。”顧絕兮說道,將瓷刀沖洗乾淨,又轉身去配置新的傷藥了,“你的傷有些棘手,隨軍醫師雖也能處理,但今夜你可能會感染,抗不過高熱。”
老醫師經驗豐富,但也僅限於救死,興許能保住性命,可往後便也失去作戰能力,甚至長久留下病根。
“我感覺好些了,甚至能夠重返沙場。”趙勇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姑娘瘦的很,骨架嬌小,即便先前穿著鎧甲也顯出幾分單薄。可她似乎有一種堅韌安定的力量,只是站在那裡,就有種歲月悠長萬事安穩之感。
“返你個頭。”顧絕兮搗碎乾透了的草藥葉子,轉頭罵了句,“你最好識相點,畢竟傷及肺腑,不是鬧著玩的,恕我直言,你若不能掛帥,按照安晗那個性格,必然趕鴨子上架,逼著我上前的。”
“啊?”
趙勇冷不丁地聽見國主的名姓,還以為自己在造夢。
怎會……如此放肆?
“驚訝什麼,白存卿是個傻的,另外一個瘦弱書生模樣,除了我還有誰?”顧絕兮笑道,“你不必驚訝,我與靈淵國主是親緣,先下到了東雪,一切不過是場交易,誰也沒有比誰低賤。”
她說道,儘可能地保持趙勇的清醒。
清醒著,一切會順利許多。
方才的麻藥下得有點多,他能如此快地甦醒,體格果真異於常人。
“原是如此,定是一場我們不可知曉的交易。”趙勇說道,面色微紅,“我……男女有別,你要不……”
“醫者眼中沒有男女之別,只有生死。”顧絕兮輕笑,將下一層藥糊直接蒙了上去,“初雪!”
“什麼?”趙勇懵了,這姑娘似乎有點神神叨叨,不太正常。
“沒叫你。”
她笑道,長劍出鞘,營帳內頓時一片冰涼。
“傷口是不是涼些了?”
趙勇點點頭,倒是沒有方才那般冰涼徹骨的感覺了——空中飛舞的那把長劍,一刻不停地往外噴吐寒氣,似冰似霜。
似乎是叫“初雪”。
這等有了靈性的劍,想來都是傳世神器,這姑娘的身份怕是不簡單。
“怎麼還不來?”
她微微皺眉,向門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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