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些想不明白的——這姑娘如此講究，莫非先前在靈淵隨軍出征，也是如此講究？
或者……靈淵的老皇帝其實給顧絕兮有特別的優待？
不然何以風吹日曬這麼多天，這姑娘的膚色還是很白，細皮嫩肉的，根本沒有一個征戰沙場之人的模樣。
“細嚼慢嚥些，免得消化不良。”顧絕兮輕笑，她慢慢悠悠地將小瓷瓶收好。
“沒事兒，我吃什麼都很好，不會不舒服的。”白存卿篤定道。
而趙勇在一旁，沒有半點搭話的意思。
未免有些冷清。
“將軍，私下裡，也要如此嚴肅麼？這個帳篷裡又沒有小兵。”顧絕兮疑惑道，眼前的趙勇和當日比武大會上的常常笑著彬彬有禮的絡腮鬍大漢完全不同。
人是多面的，但前後完完全全兩個模樣，她倒是沒怎麼見過。
莫非是同名同姓的雙胞胎？
或者，她的記憶出現了錯誤？
“出征在外，既然擔了將軍的名頭，必定要有些威嚴的，你倆總是笑呵呵的，免不了要被他們私下議論。”趙勇說道，將碗裡的油肉都吞下。
顧絕兮眯著眼睛，微微皺眉，根本沒有將這話聽進去。
因為……
東雪的兵士還是需要絕對的武力壓制來威懾的，單憑冷著臉黑著臉，是沒有半點作用。
先前在訓練營把那大塊頭打了，這些時候，那些傢伙都很敬重她。
當然，背後是如何議論的，她就管不著了。
畢竟往後還有的是機會讓他們認清現實。
“有將軍嚴肅著就好，我們兩個稍微輕鬆些，也能不讓他們的弦繃得太緊了。”白存卿說道，微微一笑，打著馬虎眼。
白存卿思索著，顧絕兮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擔任主將的趙勇，自然是不曉得對方的威名，眼下總算是能見著一點所謂“冷麵羅剎”的威嚴了。
顧絕兮點點頭，沒有回話，畢竟這次出征不知曉要耽誤多久，短則數月，長則大半年。
無論勝負，都得會東雪覆命了。
將士們的命，向來是君主手中的玩物。
約莫一個時辰後，大軍再度出征，沒有過多停留。
到底還是吸取了先前的教訓。
悠悠大軍，在冰天雪地之中緩慢前行，沒有半點猶豫。
一個身單力薄的姑娘，就跟在主將身後，默默前行，沒有再說半個字。
優哉遊哉的時候，人總是會胡思亂想，她不斷地回憶起先前在靈淵軍營受到的待遇，還有上次沒有成功，大部分兵士出師未捷身先死，人間慘劇。
她不知道自己到這個世界來的意義。
似乎一直都是局外人，這些年闖蕩江湖，也幫助了一些孤苦的孩子，掙錢、救人，眼下竟然要為了一個姑娘的命，去威脅眾多無辜之人的安危。
不過，就算她沒有存在過，安晗自然也是會出兵西羽，他對無辜的百姓根本不會有半點憐憫。
而……
她若不在，上回那三千多的兵士，大約要葬身冰雪了。
如此想著，也算是寬慰不少。
他們一直趕路，從天明到夜晚，再到夜半子時……
速度是越來越慢，可大家夥兒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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