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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有光,是不是像古人說的“文章炳然”?
或者這作品好到直接觸發了胡曉峰的“幻視”?
都不是。
其實說來很簡單,白底黑字對不對,頁面上的黑字少了,留白的地方多了,螢幕豈不就更亮一些麼?
是的,眼前這本書,文字極少。
平均每行不到十個字?
“七月,
無風。
白湖江堤上,
有少女娉婷的身影。
湖面如鑑,
書生踏波而來……”
在網文時代,有個重要的革新,就是大量使用短句和大量分段。
傳統文學中二三百字一段是常事,而網路小說每段七八十個字已經嫌奢侈,隨著手機閱讀成為主流,螢幕變小,每段的字數更是進一步縮減。
無他,就是讓眼睛舒服一點而已。
不過跟傳統文學中的詩歌比起來,網文的分段又小巫見大巫了。
眼前這本《剪鳶》的開頭,就有點詩化的意思。
詩歌,本來是一種極簡的表現,是文學精煉化的頂峰。
然而古人為什麼追求極簡,不就為了省紙麼?
你這幾個字一行的文體,也太浪費了些,忘本啊。
但很多人捨不得放棄短小的段落,因為有一個原理是:字越少,讀者的關注度越集中。
所以如果有特別希望讀者記住的字詞,就單獨列一行。
久而久之,短句小段就有了濫用的傾向,詩人作者總是貪心的,希望讀者能細細品讀他們每個字、每個詞。
這樣做本不算有錯,甚至可以稱為一種比較高明的技巧,專業點叫做“延長審美過程”。
然而用的人多了,讀者的負擔就越來越重。
生活節奏變快了,工作太累了,再沒有那麼多閒人願意花力氣品讀,大家都跳讀好嗎?
每一行都費神腦補的話,看短詩還行,看長篇小說要累死!
語言學家雅格布遜有個觀點挺有道理,說詩歌的節拍,其實是對語言施加的一種暴力。
不管是精簡、倒裝、強行分段,還是隱喻、語言陌生化、用冷門梗、翻譯體等等,都是屬於暴力品類,也可以統稱為“不說人話”。
對語言施加暴力,也相當於對讀者施加暴力。
回到胡曉峰現在的感受來說,暴力,就是銳金之氣撲面而來。
文字有光,是刀光!
每一行都是一道閃電,逼得胡曉峰用最短時間看清畫面,腦中快速反應,然後下一道閃電又來了!
這是在玩打字遊戲、跳舞機,還是太鼓達人啊?
叮叮噹噹,不知接下了多少寒氣逼人的刀光,直到本頁結束。
胡曉峰目光閃動,久久才長吐一口氣:“過癮!”
有段時間沒讀過這樣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