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錯拼命搖晃柱間的手,她的視野被水珠浸染,一派白茫茫的模糊,除此以外都是星星閃爍。最後的最後,她吐出一口血,驚慌地伸手去擦,免得弄髒柱間的衣服。可是染了血的猩紅『色』視野裡,她駭然發現,自己抓住的那一隻乾枯的手,居然生出樹皮般粗糙的質感,橫枝與綠葉伸展蔓延,大朵大朵的花骨朵在枝葉間抽箭。
在危急時刻首先走出情緒的永遠是女人。來不及放聲大哭的水戶一手扉間一手扉錯把他們拎出去,將整個房間都讓給自由生長的丈夫,緊緊地將二人抱在懷裡,反覆慟哭:“森之千手!森之千手!柱間啊啊啊!!!!!!”
千手柱間,開花了。
締造和平、終結戰『亂』的一代忍界之神,隕落。
為了拯救所有人,不得不做出一點必要的犧牲,最後犧牲了所有卻幾乎一個人都沒能拯救。
這裡不是她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沒有查克拉的存在。扉錯非常想回家。
她不想再一次看見大伯之死,也不想再一次看見柱間之死。天真地愛著所有人的切嗣,與不斷犧牲一切的大伯和被大伯遺言評價為“本末倒置”的柱間某種意義上太過相似。他的信念崩塌了,他的死亡已經開始倒計時。
這是個很好的人,好人的離世總是讓人那麼難過,不管見到過多少次,那種難過都不會緩解。
而且他的很多視為天經地義的觀念,也是這個世界普遍視為天經地義的觀點,扉錯感到難以理解。熱愛生命,維護正義,尊重女『性』,保護兒童。久宇舞彌遇到他之前的人生,才更趨近於她的世界的忍者的認知,可是那樣的人生是被全盤否定的。
作為兵器被培養的人生,是錯誤的。因為各方利益爭奪而進行的常年戰爭,是錯誤的。孩子們到了年紀不能拿起書本,而是懷抱槍支與炸彈,把自己爆成一朵血花的日常,是錯誤的。剝奪女『性』受教育與工作的權利,過早地被買賣婚姻開始生育,承擔全部的家務與農活,是錯誤的。無知的民眾,在不可說或不可說的既得利益者的煽動下,彼此為敵世代仇殺,戰勝者享有戰敗者的財帛妻子,是錯誤的。不論出於何種目的,生化武器與核武器的使用,人體實驗與死徒化研究,是錯誤的。
錯誤的錯誤的錯誤的。都是錯誤的。
生在戰『亂』之中,作為兵器培養,甚至被士兵們凌辱後生育一子又不知所蹤的久宇舞彌的前半生,是錯誤的。衛宮切嗣拯救了她,賦予她名字與新的人生,自我尚未形成的她,卻將自己視為衛宮切嗣的一部分,她的人格與自我附著於切嗣身上。這樣就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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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呢?所有忍者,又有哪個不是生在戰『亂』之中,作為兵器被培養的?生命需要尊重,殺人的錯誤的,那麼她的世界千百年來的那些忍者,都是錯誤的嗎?
終結戰爭、締造和平的大伯與柱間,創造了的新的村子,扉間建立了全新的忍者學校,年幼的孩子們可以不用直接上戰場,而是先經過多年的學習和培訓,透過難度逐級攀升的任務,提升實力再上戰場,這也是錯誤的嗎?接受僱傭,完成任務,領取任務金。達成與火之國『政府』協議的任務額,包括不能見光不可告人的那些,獲得財政撥款,還是錯誤的嗎?
人活著是要吃飯的。忍者們的實力高於普通人,消耗也是遠遠高於普通人的。扉錯在情報組混的那段日子,替她披著名為松子的“禿”的馬甲的平民小姑娘,一頓飯敞開了吃,連一碗拉麵都吃不下,可當年的扉錯就可以一口氣吃五碗不眨眼了。飯是要花錢的。忍村聚集了那麼多忍者,衣食住行,哪一樣能從天上掉下來?
都是錯誤的,那麼什麼樣的世界才是正確的?
她小時候,忍村還沒建立,忍者們聚族而居,宇智波和千手就是頂峰。最強的兩族已經結盟,柱間與斑每日為了和平奔波,十分忙碌。到了綱手會說話的歲數,忍者們在賭坊與茶屋就會被人稱作“大人”了,照這樣下去,也許再過兩三代,孩子們真的不會再見識到戰爭了吧?
不,那是不可能的。
切嗣的世界,物質水平非常高,許多生活用品與戰鬥軍事用物,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是這樣的世界依然存在戰爭。就算戰爭的規模已經從世界範圍侷限到區域範圍,就算戰爭的主力已經從刀劍進化到了槍炮甚至“資訊化”這樣她聽不懂的東西,戰爭依然存在。
戰爭的源頭是什麼?怎麼樣才能徹底終結戰爭、締造和平?如何做才能讓久宇舞彌像這個世界一樣,被視作“需要拯救的悲劇”,而不是像她的世界一樣,被視作“天經地義”“本該如此”“大家都是這樣的”?
人類存在的地方就會有利益之爭,利益之爭擴大化的結果必然是戰爭,這是無可避免的嗎?讓所有人都能夠吃飽,吃肉和糖果吃到飽,讓所有人都有完整的衣服穿,還有另外一件可以替換的衣服,女人們都有比砍柴時隨手摘的野花更美好的首飾,讓所有人都不靠剝奪別人的生命就可以得到錢,換取食物和武器,還能用忍術保護自己,真的做不到嗎?
宇智波扉錯不知道。
她想參考一下切嗣的意見。臂彎早就不流血了,她在幻境中現身,制服驚怒的切嗣,向他鄭重道歉,然後交代了自己的世界與見識到切嗣的世界後產生的困擾,解除幻術,收起寫輪眼,圓滾滾的黑眼睛充滿了疑『惑』。
衛宮切嗣神『色』複雜,沒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摸』『摸』她的頭,看向搶救那個紅髮男孩的方向,說道:“那邊的噪聲變大了,搶救可能結束了,我們去看看吧。”
哦,他也不知道。扉錯『性』格還是頗為體貼的,她配合切嗣的行動,一邊走一邊轉移話題:“你的妻子,那位白髮的夫人,有十歲麼?”愛麗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是人造人,被製造出來時就是成年體,八年前生育伊利亞斯菲爾的面容與切嗣關於她的最後的回憶中的面容,分毫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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