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鶴翀吃完了一整碗麵條,是真的吃得乾乾淨淨的那種,但他也吃得食不知味。特別是齊菲兒在喝可樂時喉間發出的輕微的咕嗵咕嗵聲像一根無形的手指不斷撩撥著他的心絃。他以前只覺得跟齊菲兒在一起有種異常的能量湧動,就像自己在修煉時到達的心流的狀態,這微妙的能量湧動帶來的愉悅感讓他著迷,也讓他迷惑:為何自己常在人間遊歷,卻只在齊菲兒處感受到這不同尋常的能量湧動?
這幾天來,當得知齊菲兒只是一介凡人,沒有任何自保的功夫,也隨時隨地可能遭遇意外,他便一直暗中派人保護齊菲兒,他需要時間才能弄清其中緣由。
此刻他與齊菲兒只一臂的距離,距離越近,感受越強烈,以至於能量感應也會成為一種負擔。因為稍不留神他就連結上了齊菲兒的腦波,正不受控制地窺探齊菲兒的心事。就好比以前是手動開關,現在是聲控開關,更靈敏了。
比如現在齊菲兒想的是“於鶴翀真是個容易害羞的人”、“是不是修行的人都這樣臉皮薄”、“於鶴翀真像個古人”……在想完了關於他的這些問題後,齊菲兒又開始想“今日支出車票十元、晚飯十元、住宿五十元,今日花費七十元。今日收到稿費兩百元,結餘一百三十元”……
於鶴翀不由自主地內疚起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找機會把錢還給齊菲兒。
這頓對於於鶴翀來說資訊量很大的飯終於是吃完了。大家不約而同起身,離開了餛飩店,走進了月朗星稀的夜裡。
幽幽小徑上,只有三人前後而行,齊菲兒和小云走在前面,於鶴翀落後兩步跟在後面,他執意要送她們,她們沒再婉拒。
夜深了,人倦了,風起了,沉默著。
一天之中,他已是第二次送她。
齊菲兒心有慼慼。
餛飩店離旅社不遠,就在旅社後面隔著兩條街的居民區裡,地方是美惠的老闆娘介紹的,說是這條小吃街本地人常去。她們出門的時候也已經不早了,小地方打烊早,八點鐘都開始收拾攤子了。只有餛飩店的玻璃門上打烊時間寫的是十點。等他們吃完走出來,店家已拎了塑膠桶和拖把出來,看樣子也是準備清潔衛生,然後打烊了。
深秋的白天和夜晚溫差有些大,風一吹兩個女孩子瑟縮成一團,於鶴翀有意走在外側,稍稍快走兩步為兩人避風,如不是此刻不便施展異能,他本不需要以身擋風的。
齊菲兒感激地朝於鶴翀看了一眼,看他身著單衣單褲,又不自覺地微蹙眉頭,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腳下步子更快了些,一邊對小云說:“起風了,我們快些走。”
於鶴翀聞言也是眉頭微蹙,剛才一直蓄在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淡去: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此地一別不知何時相見。
瞬移對他來說很容易,可難的是不被發現。
而且這幾日的風太不尋常了,每次颳風總有壞事發生,於鶴翀正在調查的就是這幕後黑手,目前已稍有眉目了……
正在此時,耳畔一陣輕微的翕動,於鶴翀立刻警覺起來,再看眼前這樹枝不是順著一個方向顛搖,倒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握著樹幹死命亂晃,一切都詭異的與下山之日的狂風如出一轍!
在一頓毫無章法的狂風作用下,樹枝上為數不多的葉子已被震得紛紛墜落。劈頭蓋臉落在齊菲兒和小云的肩上,紮在髮間。齊菲兒和小云只得停下來替對方摘掉身上的樹葉。
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就炸響在她們的頭頂。
接著只見於鶴翀縱身一躍,在半空中飛起一腳,踢飛了一塊巨大的鋼板,鋼板被腿風掃落到地面,滑行了一段,一直滑行到餛飩店門口,嚇得正在彎腰拉捲簾門的餛飩店主緊緊掛在卸了一半的捲簾上。
街上四人除了於鶴翀皆是六神無主、魂飛魄散!
只留下哐啷啷的聲響在寂靜的街道里回聲激盪。
等眾人回過神來,於鶴翀肅然而低沉地說了句:“風很大,小心高空墜物。”他負手而立,臉上依然平靜無波,唯眼神中透露著一股清冷的殺氣。“剛才很危險,大家小心些。”他難得又多說了一句。
齊菲兒和小云嚇得連連點頭,大氣不敢出,腳下不自覺往於鶴翀的身側移了移。這下是於鶴翀挺身走在前面,護住了兩個弱女子在黑夜的街道里安靜地走著。走了一段,小云才敢大著膽子回頭看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看完又嚇沒了半條命。
一家店鋪門口被風颳落的雨棚只剩兩根孤零零的鐵棍子杵在地上,幾十斤重的鐵板真要兜頭砸在她們頭頂上,只怕她們此刻已在閻羅殿裡做閨蜜了!
“謝,謝謝於大師救,救命之恩。”小云劫後餘生打著磕絆連聲道謝。
經小云提醒,齊菲兒這才魂魄歸位,連聲感激:“感謝於老師救命之恩。”
小云微微拽緊了齊菲兒的衣袖,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一處。
於鶴翀這一身好功夫,確信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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