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了一張大床上,那裡有暖和的棉被,她忽然記起從前李承義戲弄她的時候。她想起李承義送她的梨花木柺杖,想起那時中秋佳節在湖邊遇到李承義的一切。華燈初上,一切美景卻不在了。她流下了許多眼淚。
【你怎麼哭了?】
她聽到秦風的聲音便渾身打顫,她坐起身來,便見自己換了身幹淨衣裳,連傷口都被人包紮好了。秦風坐在她身旁,十分規矩的模樣。他說:“放心,是侍女幫忙。”
李夢望著他,她說:“你又想如何折磨我。”
秦風笑了:“如今,我們已經是親家了,自然應該客氣些。”
李夢愣住了,她問:“親家?”
她恍然大悟,他莫不是說沁胥!她趕緊起身要往外走,一不小心就摔倒了,秦風眼疾手快將她摟在懷裡。李夢全身心的抗拒他任何的觸碰,她激動的說道:“你放開我!我的女兒呢!”
秦風第一次見她泣不成聲,他一時心軟將她抱到床上,他舉起雙手以表誠意。他說:“你放心,我那兒子十分喜愛你們的郡主。而且,我們北地的王子怎麼了,就讓你這樣激動。我是說太子樣貌端正,武藝高超,配得上她!”
李夢別過臉去,等到晚上她的房門被人推開,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母後!】
沁胥跪在她床邊,她仔仔細細的看著李夢身上的傷,彷彿那都是她自己身上的一樣,沁胥所有的驕傲都不見了,她像是找到了心靈的依靠,等二人哭訴完後,她才說:“母親,你走的這些日子,天女魅惑殿下被冊封為妃子,還好有那個小宮女鄭月,倒是可靠的很,她也做了妃子,幫了我不少忙。”
李夢眉頭一緊,她說:“是她讓你來和親的?”
沁胥搖搖頭,她說:“這是兒臣自己的主意,母親放心,太子對我好極了。您不知道,您走後所有人都在為難皇上,我作為她唯一的姐姐,我不幫他,還能怎麼辦呢。和親是女兒自己想的,只有來到這見到母親,女兒才能放心。”
李夢嘆了口氣,她現在太虛弱了,她有氣無力的說道:“諸葛天頌背後一定有人,不用多想,定是那尉遲琳。先皇臨終叫我一定要除去她,我那時並非心慈手軟,不過是她心急破綻多,這樣的人被朝臣依附我至少能控制得住。然而天下之人,權力慾望總要找個跳板,就算她死了,還會有別人。至於鄭月,一個宮女心眼這樣多,也是不得不防。”
沁胥又說:“母親,兒臣聽太子說,北地君王對您有意,只怕您要離開,不是易事。”
李夢心一沉,從根本上來說,她只是一個女人,她也想依附於人,可是丈夫已經不在,又留下兩個孩子。他當時留下鐵羽,讓她以備不時之需,鐵羽已經損壞,只怕也就能用一次,她不想為了自己的安全使用鐵羽。
第二天,秦風宴請四方,為這場和親真正慶祝。北地的宴會和西陵十分不同,他們會在皇宮內席地而坐,眾人載歌載舞十分自在,少了規矩壓制,反而每個人能真正享受飲酒快樂。恆川的酒相當烈,他們的音樂與恆川的婉約不同,十分奔放,此時沒有高貴卑賤,只有歡笑與豪邁!
李夢坐在秦風一側,她換上了北地的傳統服飾,用寒櫻草染成紫色的布衣,貉子毛的襖子,秦風醉心於她的美貌,觥籌交錯,樂者的歌聲彷彿傳達到天上,這個夜晚竟讓人覺得十分暖和。李夢感受到他熾熱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原始的慾望,她不曾回看過秦風一眼。
秦宇拿著酒壺被宮人們圍著,他們唱著靈魂的歌曲,在皇宮裡,在山裡,在北地的天空中回蕩著!秦宇將沁胥從座椅上拉起來,他緊緊抱著沁胥,他說:“我好愛你,你永遠在我身邊陪著我好不好。”
沁胥一臉害羞,她還未能適應這的文化,總覺得格格不入,可是她已經是秦宇的女人了,便只能隨著他喜歡,又陪著他喝了些酒。在不遠處姚非凡一直看著這一幕,他看出沁胥的不舒服,又見她不勝酒力自己一個人走了,他擔心沁胥便跟上前去。姚月輝看哥哥忽然起身離開,她正要起身去追卻被陸子昂拉住了手,陸子昂叫她去一旁說話。他一邊剝桔子一邊說道:“別往旁邊看,到處都是人,我來之前爹說了,一個月內沒有訊息他會親自來與我們會和,眼下我已經得到了密報,他就在宮外等著,我們找機會帶人去驛站彙合,那有商隊接我們離開。”
姚月輝想要點頭,可她怕被別人看出他們在談論事情,便也跟著吃起了橘子,陸子昂又說:“還有十五天的時間,商隊就會到驛站等我們,穩定局勢,莫節外生枝。”
二人在一旁剝桔子,若是你此時在旁邊站著也會覺得是一隊小情人在談情說愛,姚月輝一直低著頭聆聽,時不時便從他手裡拿橘子吃。姚月輝被一瓣橘子酸到了,她眉頭一皺,陸子昂將手遞了過來,她便將核吐到他手心裡。陸子昂看著手心發呆,姚月輝擦擦嘴問他:“你不嫌髒啊。”
陸子昂一愣,是啊……他不嫌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