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推斷,明天的她能得到的照護也將接近於無。
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金枝總覺得自己的左眼皮一直在跳,好似有不祥的預感,也不知道明天要考核的內容是什麼。
一夜很快便過去了,第四天,決定秀女們最終命運的時刻到來。
氣氛變得更為緊張,饒是背後有人的金枝也被秀女們感染得繃直了身體。
選秀女最後一天,最後一項考核內容是女子的身體。
初始聽到內監宣讀的時候,金枝完全沒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只看到她前面的秀女們依次被引入密室,不多時出來的時候,一個個皆面紅耳赤,有的甚至還紅了眼眶。
金枝有些懵,內心開始打退堂鼓。
終於,金枝也被引入了密室裡,裡面有幾個身著宮裝表情嚴肅的嬤嬤,年紀至少都超過了三十,甚至不少已經有五十歲了。
金枝走進去,其中一個看起來是主事的五十歲上下的嬤嬤叫了她的名字確認身份:“金枝?”
金枝點點頭,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位嬤嬤嚴肅的表情有所緩和,甚至還對她笑了笑。
金枝稍微鬆了口氣,看來這裡也是被打了招呼的。
可是她輕松得太早了,那嬤嬤很快便對她說道:“金枝姑娘,請把你的衣服脫了。”
金枝沒動,她有些沒聽懂。
嬤嬤於是將話又再說了一遍:“金枝姑娘,麻煩你把衣服脫了,奴婢好為你檢查身體。”
金枝終於能理解所謂考察女子身體是何含義了,饒是她這個腦海中多出了二十年記憶的人,這時也有些吃不消。
或者說,懂得多了,她內心的抗拒更甚。
她看著嬤嬤,對方明確的眼神告訴她這關沒法躲,她只得哆哆嗦嗦解起了衣襟,想到自己將赤身裸體呈現在其他人面前,她的手就忍不住微微發抖。
她的動作很慢,但嬤嬤卻絲毫沒有催促,反而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安撫道:“金枝姑娘,奴婢知道你害羞,但這是選秀必經的流程,比之前都要嚴謹,容不得一絲差池。姑娘是個有福的,奴婢此刻為你查證清白,也是為了姑娘你將來能夠走得更順暢。”
嬤嬤說了許多,可惜金枝一句都沒聽進去,她正在與自己的衣服奮戰,等終於將衣服都脫下了,她也感覺自己的心涼了半截。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對於金枝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她渾渾噩噩被嬤嬤們檢查完畢,連衣服都是在她們的幫助下穿了回去,之後經歷了些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
等她再次有知覺的時候,她已經獨自一人在一間偌大精緻的房間裡。
沒有其他人,金枝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委屈,嗚嗚嗚小聲哭泣起來。
先前發生的事,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堪,她覺得自己的自尊被徹底踐踏。
盡管多出了二十年的記憶讓她顯得比其他人穩重,她也力求讓自己像個大人一樣,支撐起一個可能會破碎的家,但也改變不了她依舊是個孩子的事實。
那些記憶在她腦海裡走馬觀花了一遍,雖然因著其中經歷的人是她自己,讓她感觸良深,但她畢竟沒有真正經歷,她能從中找經驗,避免走彎路,但也只是學其形不知其意,她依舊需要經過時間積累才算的上真正的成長。
李瑾銘這一整天都有些坐立難安。
他等待了那麼久的日子已經來臨了,金枝應該已經到了他的行宮了吧?或者還在考核?
原則上來說,金枝的考核流程並沒有走完,她現在只是確定了可以留在宮中,但到底是做個小宮女還是妃嬪,卻還需要同其他秀女一起再經過近兩個月的宮內考察。
不過她是李瑾銘內定的人,李瑾銘自身都還未到選妃嬪那一步,金枝這一步自然也省了,直接便在透過之後被指派給了他。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坐在文華殿上課的李瑾銘,耐性在一點點消逝,多次忍不住抬頭往外看時辰,他這麼大的動作自然驚動了正在為他講解文章的羅大學士。
羅大學士注意他已經許久了,見他臉上一派忍耐之色,不由問道:“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李瑾銘很想點頭,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因為金枝而逃掉了自己的學業,沈優肯定會不滿,甚至可能遷怒金枝,這是他不願看到的,於是只得搖了搖頭:“老師你請繼續,先前是我心裡惦念著事,未曾認真聽講,之後不會了。”
羅大學士這才開始繼續授課,還把李瑾銘走神未聽進去的內容又重新講了一遍,自然,這日放學時間也比平常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