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金枝說到做到,當真找了幾位靠譜的鄰裡, 小心翼翼將牌匾取了下來, 帶到了自己的面攤。
那牌匾一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聽到是聖上禦賜之物後,全都感慨連連。有那好事者原想伸手摸一摸, 卻怕不小心碰出問題, 那責任他可擔待不起,最終只能遺憾作罷。
眾人看向金枝的目光充滿了豔慕, 全然忘記了這些日子被惡人鼓動時, 自己那一張張看戲不嫌事大的嘴臉。
今日的金家小面攤, 前所未有的爆滿, 座無虛席。
這情形將姍姍來遲的鬧事者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一個身材壯碩的成年男子,長得一臉兇相,那龐大的身軀光是站著就能令旁邊的人感到壓力。
金枝看到他後, 卻絲毫不懼,言笑晏晏得走了過去:“我把聖上的禦賜牌匾拿過來了,你確定還要在我的面攤鬧事嗎?”
對方臉上錯愕的神情大大取悅了她。
終於啊,在憋屈窩囊了那麼多天後, 今天的她終於得以揚眉吐氣!
而男子聽了她的話, 臉上的神色有了很明顯的動搖,但是並沒有因為這麼一句話便退縮。
他色厲內荏地站在原地,道:“你這小姑娘真是蠻橫無理, 張口便是誣賴,明明是你家面癱不幹淨,你不承認便算了,竟然冤枉客人!大夥兒可評評理,你們吃東西若是遇到這樣的店家,心裡能高興嗎?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這算哪門子鬧事?”
難為他這麼大塊頭,看起來不過粗人一個,說話竟然這般有條理,煽動力十足。
可惜今日有了禦賜的牌匾坐鎮,往日裡還會附和他的看客們,這時卻一致地閉上了嘴,甚至還有人為金枝說起了話:“金家面攤一向幹淨,金枝姑娘和金氏兄弟都是實誠人,這位客官,你要不還是算……”
說到最後,卻因男子兇狠一瞪而音調減弱,最後一句的聲音幾不可察。
這些圍觀的人怕男子,金枝卻是不怕的,尤其牌匾的作用,讓往日偏向男子的人都站在了她這一方,她便更沒什麼顧忌了。
早知道這些人看到實物後會是這個反應,她應該早幾天就把牌匾抬過來的。
金枝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浪費了那麼些時間,不過便是現在,為時也不晚。
“到底是不是鬧事,你心裡明白。”金枝懶得與他狡辯,直言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今日是不準備任你欺淩了,你若鬧,我也陪你。只是你可要當心了,皇上禦賜的牌匾也在呢,到時候磕著跘著了,可都算你的!”
“憑什麼都算我的,萬一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呢?”男子不滿地叫道,聲音如洪鐘,配上那張兇狠的臉,很是唬人。
但金枝篤定,他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無動於衷,現在還堅持不走,不過是還惦念著身後那人,權衡這人與聖上禦賜牌匾,孰輕孰重。
“呵!”金枝冷哼一聲,當真如男子言語般蠻橫起來:“便不是你碰到的又如何?我最後一次給你忠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可不是那些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府尹大人,你若在我這裡鬧事,到時候出了事,你以為大人是聽我這個聖上親封的仁義金家人,還是你這個潑皮無賴?”
男人兇惡的表情便有些繃不住了。
金枝:“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世上背後有人的可不止你一家。你最好出門打聽打聽,我金家可是你能惹得起的?前幾日不與你計較,不過是不想叨擾了貴人,但你若逼急了我,可別怪我不給你活路!”
一番連威脅帶蠱惑的話,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讓男人心裡的天平完全傾斜,尤其金枝說得信誓旦旦,令他不得不信。
他往後退了幾步。
金枝知道他這是要跑,也不攔他,卻是揚起頭一副倨傲的神情:“回去好好打聽打聽吧,我給你提個醒,你啊,盡管往高了使!唉,也不知道以你的身份,到底查不查得到,別到時候得了假訊息,作了替罪羊,卻猶不自知。”
說到後面,金枝一臉惋惜,好似男人真的會因查不到可靠資訊被人害了似的。
男人終於被她唬住,頭也不回地跑了。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金枝才鬆了口氣。
看來他也不是想象中那麼強勢不可對付嘛,只可惜他給自己惹了這麼多煩心事,她卻只能嚇唬嚇唬他,而不能讓他得到應有的報應。
最可惡的是那個指使他的人,她現在連面都沒見著。
有人在向金枝道喜,恭喜她趕跑了惡客。
金枝才將紛繁的想法拋之腦外,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想到男人對她面攤帶來的惡劣影響,又看這周圍那麼多人,幹脆趁此機會澄清道:“諸位也看到了,金家面攤這些日子出的事,全是因那惡人刻意搗蛋。我金枝在這裡以當今聖上禦賜的牌匾立誓,也請在場諸位替我做個見證,我金家的麵食,不論是分量、味道,抑或衛生,絕對童叟無欺,若我今日有半句虛言,便讓我不得善終。”
這誓言有些重,原本擯除了偏見的圍觀之人便已經知道她是無辜的了,這時聽了更是心生感慨。
“金枝姑娘,我們相信你的話!”
“金枝姑娘言重了,金家麵食到底好不好,我這個常常光顧的人能不知道?”
“金家面攤向來厚道。”
……
眾人三言兩語,認同了金枝的話。
金枝終於將那搗亂男子往自家潑的汙水洗脫幹淨,心裡的擔憂才算消失,只要不會影響她的生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