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章笑了笑,拱手道:“謝皇上關心,微臣也相信,臣的妻女一定會平安無事。”
“這就對了!”
李嚴關心完大臣,便也沒什麼事了,原想就這麼讓人散了,卻不防門人遞來訊息,說九殿下正在門外等候他,李嚴心想現在也沒處理政事,讓他進來也不算幹擾公務,便讓人將李瑾銘給請進來。
李瑾銘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與諸位大臣見了禮,才來到李嚴身邊,再開口時便沒了與眾大臣的得體與生疏,好奇地問道:“父皇今日都做了些什麼啊,怎麼比往日晚了些時辰?”
“不過是與諸位愛卿閑話家常罷了。”李嚴笑道,“紀尚書家失散十幾年的孫女找到了,朕問候了兩句。”
“紀尚書。”李瑾銘皺著眉頭思索,而後似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亮,興致勃勃道,“讓我猜猜,紀尚書家的孫女是不是十四歲年紀,單名一個香字?”
“你怎麼知道?”李嚴奇怪道。
紀老太爺也忍不住問:“九殿下與臣的孫女相識?”
李瑾銘不答,反而將目光移向這天異常安靜的沈國公:“這事不僅我知道,外祖父也知道。”
“國丈竟也知情?”李嚴難得面露好奇,“這其中可有什麼故事?”
沈國公當不了啞巴,只能出來將在青葉鎮發生的事又說了一番,只是此次更為詳盡,而且因為李瑾銘在一旁添油加醋,類似金枝為紀香挖坑之類的小動作,全被他悄悄潤色,偷換概念,生生將金枝的小人行徑給描繪成情深意重,將她塑造成了一個善良聰明有情有義的好女孩。
他這點兒心思,沈國公看破不說破,想著沈維始終是因為金枝獻藥才得以漸漸康複,便也任由李瑾銘胡謅,只在最後時,向李嚴解釋道:“先前因著並不知道那位小姐便是紀尚書家的孫女,臣便沒放在心上,也未向聖上及時回稟,倒是耽擱了時間,白白讓紀大人晚了半年才能接回孫女,是臣的錯。”
“此事誰也不曾料到,與國丈無關,萬勿自責。”李嚴道。
紀老太爺緊隨其後,急急表明態度:“正是如此!說起來,我還應當向國公爺道一聲謝,若不是你,興許我那可憐的孫女現在還在外頭受苦。”
“那這麼說來,紀大人你還應該感謝我才對!”李瑾銘插話進來,“你的孫女可是隨著我的車隊一起進入京城的。”
紀老太爺又連忙向他稽首道謝。
李瑾銘露出得意的神情,那可愛的樣子讓李嚴龍心大悅,寬厚的手掌揉了揉他的頭頂:“行了,知道你有功,朕的賞賜少不了你的。”
“我可不是貪墨父皇的賞賜。”李瑾銘說,烏黑的眼珠轉了轉,見自家父皇心情似乎很好,於是趁機又提起了金枝:“這事我雖是出了力,但歸根究底還得要紀小姐遇到了良善的人,才能在與家人失散了十餘年後順遂回家。要我說,這金家才是最該當得父皇賞賜的人。”
這般與往日大相徑庭的舉止讓李嚴心生好奇,打趣道:“我九兒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這到手的賞賜也捨得推與別人了?”
李瑾銘十分不樂意他的形容:“我什麼時候不大方了?”
李嚴也不戳破他,又向沈國公了解起金家的事,看樣子,如果沈國公給的答複不錯,還真有可能再給金家一個賞賜。
李瑾銘滿眼期待地看向沈國公,而後想,金枝那次的表現那麼好,外祖父應當會說些好話的吧?
沈國公看著使眼色到一半就走神的外孫,不由抽了抽嘴角,最後實話實說:“金家的其他人臣並未見過,只金枝這位小姑娘,臣覺得頗為伶俐,對父親孝順,更難得是心懷仁義,見臣的孫兒身體不適,即便冒著風險也願意獻出治療的藥方,是個好姑娘。”
李嚴聽著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表示,倒是一旁的李瑾銘覺得自己都做到了這一步,若是還不能為金枝討來父皇的賞,豈不浪費了他一番苦心?
於是在沈國公說完後,又迫不及待地補充道:“還不止呢,金枝是真的很有善心,上次她獻藥方獲得的賞銀,她也沒有用在自家身上,反而用來救了個被人牙子發賣險些身亡的女子。”
至於金枝發善心的背後,是為了膈應紀香這事,李瑾銘卻是提都未提。
先是獻藥方拯救了先天不足的沈國公世子,藥方還為太醫院的醫生們提供了新思路,改良出了不少強身健體的新配方;而後更是收留了二品大員的孫女,讓其最終得以在流離失散十多年後與親人相聚;現又爆出,她獻藥方所得錢財竟是用來救人。
如此諸多種種加起來,金枝及其金家,倒真顯出不同一般人的良善仁義來。
李嚴思索一番後,口中也不由說道:“如果這一切屬實,那這個叫金枝的姑娘倒也真當得起朕的賞賜。”
“父皇你這是答應了?”
李嚴沉吟片刻,而後宣道:“來人,著筆墨!”
這樣的人家確實該賞,若這世上多出幾戶這樣的人家,興許宋尚書家的妻女也能如此好運,遇到良善之人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