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不緊不慢地瞄了王氏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娘,你就使勁兒懟我吧,昨兒個哥哥給你的錢也盡快給咱們紀小姐花了,趕明兒我就讓村裡趕集的人給阿奶帶信,說你把錢都花在別家小孩身上,卻對自己的小孩又打又罵,不僅餓著我,把我養得瘦骨嶙峋,還虐待我!”
金枝這話一出,王氏的臉頓時就變了,尤其是聽到“阿奶”兩個字,更是渾身一哆嗦。
人都說一物降一物,王氏不懼金家父子,不懼金枝,但對於這個婆婆卻如同老鼠見了貓,只有躲的份。
金枝敢搬出她的阿奶,自然不是因為自己受到那位老太太的喜愛。
金老太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喜,更別說他生的女兒了,她又一向重男輕女,金枝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金枝對於金老太也沒有什麼感情,王氏當初嫁給金父時擔憂金家其他人對於她嬌養紀香有意見,所以要求金父必須分家。
金枝與金老太的相處時間少得可憐,要不是有那血緣關系聯系,兩人間還沒有隔壁老奶奶來得親密。
金老太是個難纏的主,王氏至少還要些臉面,金老太……
反正,在金枝為數不多的幾次見證中,王氏對上金老太那都是慘敗而歸,甚而金枝還懷疑,王氏那麼急著從鄉下搬到鎮上,金老太居功至偉。
言歸正傳,金老太雖然不待見金父一家子人,但也不是吃虧的主。
王氏嬌養著紀香,將他們家大部分錢都用在了紀香身上,金老太早就不滿了,正等著拿捏她的把柄懲治她一番呢。
王氏自然對金老太懼怕不已。
不過,金枝說要請出金老太也只是嚇唬她罷了,要真把金老太請來了,只會把金家的情況越弄越糟。
有了這番敲打,王氏接下來的行事果然收斂了許多,就算金枝拾掇著金父與金石為金家佈置了許多東西,王氏也只敢擺臉色而不敢說什麼,只是對金枝越發不喜了,看她的眼神也越發冷漠,甚至帶著一絲仇視。
金枝可不懼她的眼神,會受她影響的金父因著要去緣客酒樓,每天在家待著的時間少了,回來又會被金枝拉去,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和王氏接觸,倒是一時間讓王氏有火無處發,只逮著機會抓住金石說教了一頓。
金石喜歡紀香的事雖然大家都沒有挑明,但王氏是什麼眼神,一眼就把他的心事看了個七七八八。對此,她當然是不高興的,紀香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癩□□也想吃天鵝肉,王氏甚至覺得金石喜歡紀香是對紀香的侮辱。
不過,作為金家的主勞動力之一,因著金石對紀香的情意,一向對王氏有求必應,對紀香也是忠心耿耿,王氏倒也沒說什麼,而且這事挑明瞭也不好。
但是這些日子,王氏連連在金枝那裡碰壁,所有伺候紀香的一應事物金枝概不理會,全部落在了她身上。
王氏雖然以下人自居,但那日子,除了伺候紀香,說是養尊處優也不為過,平日裡不怎麼接觸勞務,一下子做起來,不僅動作慢,效果還不好。
王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好不容易逮著金石,便是一頓罵,直說得金石一個魁梧的漢子也差點兒紅了眼。
好在金枝及時回歸,王氏才歇了嘴,但金石也頗有些頹靡不振。
金枝憤憤地瞪向王氏,王氏卻一撇嘴,輕蔑地說道:“看什麼看,我這也是為他好,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竟然敢肖想小姐。”
“是啊,我們身份低,配不上紀小姐。求紀小姐大發慈悲快快離開我們金家,我們金家可供不起這尊大佛。”金枝白了她一眼。
王氏沒敢接話,她可以感受得到,金枝如今說想要紀香離開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並不如從前一樣只是說說而已。
王氏不敢把她逼急了,金枝再怎麼說也是金家人,身後站著金氏一族。
她教養紀香太過,又因著金老太的幾次鬧騰,連族老都曾出面讓金父把她休棄,要不是後來她生了金枝,金父感激她,又天生心地良善,擔憂她和紀香離了金家無處可去,她還真有可能被那個醜陋的男人給休了。
無論怎麼樣,她和紀香現在還不能離開金家,就算小姐回了紀府,初始之時也是需要人走動的,其他人不可相信,金家這幾人還大有用處。
王氏這般算計著,倒是一下子對金家三人稍微和藹起來。
金父有些受寵若驚並惴惴不安,一般王氏對他露出好臉色,必是所求太過強人所難;金石……
金石那天被王氏拆穿了心思,並被比喻為癩□□,短時間內連紀香的笑臉都無法治癒,更不用說王氏了。
至於金枝,正在想方設法地扼殺金石對紀香的情意,根本沒空看王氏的臉色是陰是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