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們不把我得賞錢的事告訴阿孃行嗎?”金枝商量地問道,她原本可以更強硬一些,但金父這一生遇到過太多不尊重他的人,她不想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個。
金父聞言愣了愣,最後卻緩緩點點頭,他雖然為人善良老實好欺負,卻並不是傻子。
金枝的意思他知道,王氏的所作所為他有感覺,只是不知道該去反抗,他盡自己的努力想讓他的孩子過上好日子,但卻從沒做到過,這讓他面對金枝和他哥時一直都很羞愧,現在金枝自己努力得了賞錢,他也沒想過要讓她拿出來。
金枝高興了:“那就好,這錢我可要留在將來給爹你養老,再給哥哥娶個漂亮的嫂子用,才不給阿孃,她就知道偏向紀香,都不知道誰才是她的親女兒!”
說到最後,她又忍不住給王氏上眼藥,她現在做這些背後坑人的事可是越來越熟練了,金枝默默為自己點贊。
剛才的話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讓金父有什麼改變,但讓金父認清楚王氏的為人,將來王氏離開的時候,他也不會太難過。
與金父說定,金枝便喜滋滋地將銀子揣進了自己懷裡,還想再說些什麼,便見著先前包廂那男孩竟然逛到了廚房,還向她這邊走了過來。
金枝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一片!
她可沒忘記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避免金父被邢掌櫃辭退,而造成這一結果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個信步向她走來的人。
難道命中註定阿爹會被辭退,她什麼都無法改變?
金枝覺得很茫然,如果她什麼都做不了,那她多出這二十年的記憶又有什麼用?
“喂,你怎麼了?”李瑾銘走到她身前,見她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不由問道。
想象中男孩被金父外貌嚇到後無理取鬧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金枝見他彷彿沒看到金父,心下不由一鬆,而後也不給他注意其他的時間,不由分說地拉過他就跑。
直到把李瑾銘拉出了廚房進了後院,確認他再也看不到金父,她才停了下來。
李瑾銘隨即甩開她的手,一副矜持又傲嬌的樣子:“誰準許你隨隨便便拉爺的手了,爺的手是你能碰的嗎?”
金枝險些翻白眼,喘著氣答道:“爺說的對,是小的冒犯了!”
“哼!”李瑾銘繃著臉,原本想暫不理會她,但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開口道,“你的手上有什麼,磕得我手疼。”
金枝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後恍然,指著其中的裂口道:“你是說它們?”
李瑾銘看著她的手頓時有些不自在了,哼聲道:“難看死了!”
“少爺你這就沒見過了吧,咱們鄉下人的手都是這樣的。”金枝也算稍微摸到點兒這位少爺的脾氣,說話便大膽了些。
果然,李瑾銘雖然瞪了她一眼,說了句:“沒大沒小,有這麼和爺說話的嗎?”便沒了下文。
金枝原本因為金父對他的那點兒隔閡也沒了,與記憶中曾經遇到的主子們相比,這位少爺可算得上是和藹可親,還有些天真可愛,當然,這可能與他現在還小有關,但至少現在她不討厭這個男孩。
金枝又和這少爺說了幾句,但想到剛才的緊急一刻,心又提了起來。
為了避免金父再與他碰上,金枝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李瑾銘接下來的行程,也好讓金父向邢掌櫃告假避上幾天。
於是,她小心的開口詢問道:“少爺,不知道您還來緣客酒樓嗎?”
天知道她的心思再單純不過了,但李瑾銘卻睨了她一眼:“怎麼,想打聽爺的行程再和爺來個偶遇嗎?”
“小小年紀,心思竟然這般複雜!”
這是我要說的才對!
金枝簡直冤死了,但曾經養孩子的經歷告訴她,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說才是正確的,因為不論你說什麼,熊孩子的思想也不是你三言兩語能改變的,反而你越解釋,他越覺得你欲蓋彌彰。
按照慣例,她的沉默應該會讓李瑾銘失了樂趣。
偏李瑾銘卻覺得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越發得勁兒了:“可惜你這番心思要白費了,爺我明天就會離開青葉鎮,再也不會到緣客酒樓來了!”
聽到這裡,金枝已經不在乎他前面的話了,她只聽到男孩說他再也不會到緣客酒樓,就差額手稱慶,大呼三聲:“萬歲!”
男孩走了,意味著金父的工作保住了!
金枝差點兒喜形於色,為了避免李瑾銘看出端倪,她順著他的話惋惜道:“少爺要走啦,那我豈不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