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聽到喬眠的成績也鬆了口氣, 好歹上學這件事不用她多操心了。
喬松躺在病床上,沒有一絲聲息的睡著, 彷彿外界的所有事物都與他無關,喬眠每天都會幫他擦身體, 握著他的手和他講話, 他卻依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有輕微的呼吸證明他還在這個世上。
喬眠知道李婉面上裝做沒事, 其實心裡的難過一點不比她少,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是很小聲的啜泣,不仔細聽都難以察覺, 她越是這樣越讓喬眠心疼。
白天,李婉給喬松擦完身體,喬眠忍不住問:“媽, 爸的病,怎麼辦?”
李婉把毛巾放在溫水裡浸了浸, 擰幹,繼續擦喬松的手,“慢慢湊錢吧, 我打算把房子賣了,再去借點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湊夠。不過眠眠, 你不用操心這些事,再怎麼樣我都會送你去上大學。”
喬眠眼睛酸澀,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喬松的睡容,在心裡祈求:爸爸,你一定要好起來!
這個晚上,大家都在熟睡之時,喬松突然渾身痙攣,頭上的紗布氤氳出血漬,李婉是頭一個被驚醒的,她鞋都來不及穿,急忙按了床頭鈴。
很快有護士趕來,看見喬松的模樣,也嚇了一跳,匆匆去叫醫生。
好在今晚值班的醫生就是給喬松做手術的那位,瞭解喬松的狀況,給他進行了緊急手術。
醫生一臉疲憊的從急救室裡出來,摘下口罩,“喬松家屬,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你們要盡早做好準備,如果有條件的話,盡快送出國。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情不知道還能不能及時挽救回來。”
他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在喬眠和李婉頭上,兩個人脫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喬眠拉著李婉的手,淚不知不覺流了一臉,“媽,我們該怎麼辦啊?”
沒錢,不能出國治療,就等於送了喬松的命啊!
李婉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歲,頭上愁出了白發,卻還要在喬眠面前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該幹什麼幹什麼。
幾天之後,寧華如他所言再次找上門來,這次李婉也在病房裡,喬眠眼睛紅紅的,剛剛哭過一場。
“你是?”李婉疑惑的看著寧華。
“我是寧華,找喬眠有點事。”
喬眠遞給李婉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著寧華走到一間空病房裡,她垂著眼眸,沒說話。
“怎麼樣,想好了沒有?”寧華面對著她,不緊不慢的說:“你爸爸的病情據我所知可是很不好,我上次提的要求你想好了再回答。”
喬眠這兩天哭了太多,此時已經哭不出來,只是覺得心疼到了極點,一抽一抽的,她咬著唇,顫抖的說:“我答應你。”
喬松等不了了,再出現像昨天一樣的情況,她可能真的就見不到他了。
寧華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喬眠抬起泛著淚光的眼睛說:“四年,我們之間約定的時間只有四年!”
四年,寧華在心裡冷哼,四年時間寧晏身邊可以出現多少女人,還能記得她?而且這麼長的時間應該做夠寧晏穩固在寧氏的地位了,那時,只要是身家清白,寧晏想和誰在一起自己都不介意。
想到這兒,寧華點頭,“好,就如你所說的,只要這四年你離開他,以後的事情就看你們的緣分了。還有,我不希望你把我們之間的交易告訴他,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就夠了。”
送走寧華,喬眠失魂落魄的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李婉坐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的陪她坐著。
“媽媽,爸爸可以去國外治病了。”喬眠盯著純白的牆壁一邊流淚一邊說,她本來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傷心起來卻還是忍不住。
眼睛疼,心更疼。
李婉握她的手緊了緊,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是剛剛那個人?”
喬眠點頭,眼淚隨著她的晃動墜下來。
“是寧晏的爸爸?”李婉接著問。
喬眠抹了把臉,“你怎麼知道?”
李婉嘆了口氣,“眠眠,你是我生的養的,你以為能瞞的了我?第一次見寧晏我就知道你和他關系不一樣了,我沒點破是因為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戀愛是很美好的,而且也並沒有影響到你的成績。寧晏那孩子,我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出身,至於他爸爸來找你我也猜到是為什麼了。只是眠眠,你沒有必要做那種決定,你媽媽還沒有淪落到那個地步。”
“不是的。”喬眠覺得眼睛有些不堪重負,“媽媽,不是的,爸爸那天晚上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我不可能坐視不理,我家的情況我清楚。”
媽媽你要承擔的太多了,從小到大把我保護的這麼好,這次就讓我為這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