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和張偉離開包廂的時候,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個江北小城。
城市的四面八方遠遠近近的亮起了萬家燈火。
出了ktv就是沂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之一步行街,此刻小攤商販的叫賣聲,路上汽車的鳴笛聲,服裝店音響裡的售賣聲……交織在一起如洪水般喧囂。
張偉想拉著秦澤去網咖玩地下城,秦澤以媽媽叫他回家吃飯的理由給推了。
秦澤家住在離步行街不遠的陽光小區,差不多一里路。
吹著清涼的夏日晚風,秦澤饒有興趣的邊走邊打量著現在的沂城市。
和十幾年後相比,此時的它顯得有些破舊,不過總體來說變化不大,沒有給他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受。
倒是路邊的行人,讓他大發感慨,這紅色,這綠色,這藍色……美得很!
幾分鐘後秦澤走到了自家樓下,看著這熟悉的單元門,卻突然有了一絲近鄉情怯。
他在這裡住了十幾年,直到16年買了第一套房後,才搬出去住,平時也只有週末或者節假日才會回到這裡。
等他三十歲以後,他更是很少回來,因為一回來就要面對老媽的碎碎念。
比如老媽過生日,秦澤問她想要什麼禮物,她說想要個兒媳婦。
再比如逢年過節,秦澤問她家裡缺什麼,她說缺個孫子。
……
走進單元門,秦澤沿著樓梯往上爬,樓梯間的扶手和牆壁上貼滿了如牛皮癬般的小廣告。
秦澤家住六樓,也是頂樓。
他以前問過老媽為什麼住頂樓?
老媽回答很直接,因為便宜。
到了六樓,秦澤摸出鑰匙開啟了門,還沒有來得及換鞋就聽見廚房有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立馬衝了過去。
老媽李雲正在廚房忙活著。
秦澤看著年輕了十幾歲的她瞬間就呆住了。
其實從重生到現在,他的心裡除了慶幸外,還有一點忐忑不安,而這些不安隨著看見老媽,就像是潮水般迅速褪去,隨即轉為了溫情與安定。
“管它什麼重生,老媽在,老爸在,一家人都在就行!”這是秦澤心中最真的想法。
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李雲回過頭就看見兒子呆站在廚房門口。
見他神情呆滯,眼眶微紅,不禁關心道:“秦澤,你這怎麼回事?怎麼哭鼻子了?被人打的?誰打的?我找他算賬去。”
聽到老媽的詢問,秦澤回過了神,笑道:“媽,從小到大都是我打人,什麼時候我讓人打過啊?”
“啪”一聲,李雲湊到兒子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瓜,沒好氣的說:“別提打架了啊,你這剛考完試,給我消停一點,要是被你爸聽見打架這幾個字,待會又要摔碗了啊。”
“我跟你說現在物價飛漲,碗已經漲到五塊錢一個了……咱家這條件可撐不住你和你爸再吵幾次架了!”
聽著李雲的嘮叨,秦澤笑了起來,一種幸福感在這小小的廚房裡油然而生。
都說兒子像老媽,秦澤不僅面相隨他媽般輪廓分明,性格也和她有些像,帶了點稜角。
李雲以前在小區菜場擺攤賣滷味,後來為了照顧他,就在他高一的時候退了攤位,去了學校的食堂,成了一個食堂大媽。
不過她身體很健康尤其是手,不僅不抖,看見瘦弱的學生還會多舀一些肉給他們。
她對自己班上的同學也會特殊照顧,每次都多菜多肉多飯的。
所以大家對她都挺尊敬的,就連程然這個少東家看見她也會尊敬的喊上一聲“李阿姨”。
“媽,我爸了?”秦澤突然想起了老爸。
“你爸剛從名園那邊回來,他貼地磚弄了一身灰,在衛生間洗澡了。”
“哦。”秦澤點了點頭,隨後摸了摸肚子:“媽,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