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言腳步微微一頓,末了道了聲:“好。”
………
夜深人靜,適合悄悄辦事。
臨都文臣家的燈火不休,像是集體約好了似的,幾乎都在揮毫忘時,書桌上攤著一堆與巫有關的典籍卷宗。
月家當家月錦嵐乃內閣重臣,此時的他,在書房對著一桌子的案卷,皺著眉頭,表情肅穆又遲疑。
“叔父。”門外傳來了清潤的男聲。
月錦嵐眸光一閃,而後道:“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男子身材頎長,溫潤俊朗,正是月子安。
他一眼掃過月錦嵐書桌前的案卷,而後默不作聲站在一旁。
月錦嵐注意到他的視線,便笑道:“你來找我,怎的又不說話了?”
月子安聞言道:“叔父這是打算參海棠?”
月錦嵐擺擺手道:“參她的人多的是,我就不湊這熱鬧了。”
他言罷見月子安眼有猶疑,便道:“後日早朝,她只要為巫族諫言,內閣參她的本子準得摞得跟人似的高。我是在想著,若真發生了此等情形,內閣這決策該怎麼下,我上奏的本子,又應該怎麼寫?”
月子安持續沉默,月錦嵐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一起長大,情誼深厚,你不願意我對付她。但是子安吶,巫族事態複雜,絕非一言可盡,即便你們在戰場和他們結下了情誼,但別忘了,他們和你們,終究不同,你可不能隨著那個瘋丫頭胡鬧。”
“複雜?”月子安凝眉道:“六國專設律法於巫,將之排程專管,與之前由言巫統管……”
月子安說道這兒一頓,像是相通了什麼似的,朝著月錦嵐看了過去。
這一代一代的人,離巫遠了些,文臣尚能從卷宗傳記中窺得這巫族一二,可這選了武官道路的孩子們,他們所知道的,只是皮毛中的皮毛。他家子安再聰明,若不是此番變故,定也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委的。
月錦嵐見月子安話說的好好的卻突然頓住,便知道他恐怕是想到了巫事的不妥之處,便直言道:“這就是為什麼皇族儒門,皆對巫事避而遠之之態。”
月錦嵐言罷,又悠悠道:“子安吶,我們普通人,還是少摻和巫族的事吧。”
月子安自書房出來,已是戌時中了。月亮的顏色變得更淡了,整個月府都被籠罩在淡淡的銀光之下,顯得有些荒涼。
“唰—!”
他還沒能入了自己的院子,便有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後。
“都司,陛下有請。”
月子安策馬趕往皇宮,走的是西門,他入宮,那邊有輛馬車出宮,宮燈昏黃,他一時沒瞧清楚那是誰的馬車。
他勒了馬繩回頭看那輛馬車,卻聽見不遠處有馬蹄聲傳來。
“子安。”
是軒轅睿。
兩人相視一眼,知道是陛下同時召見了他們。
“那是誰的馬車?”月子安問道才從宮門過來的軒轅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