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堅守自我信念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棄,或者允許它被破壞。謫言,絕不會因為李漠而放棄為巫族出頭。
…………
臨都,樂島。
碧樹參天妝,暖風裹花香。
五月中以來,天天都是晴天。
吊腳樓內,謫言的樓屋外,顧清琬穿著夾襖,裹著薄薄的毯子,坐在廡廊上閉眼曬著太陽。
謫言回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個畫面。
“這個天太陽曬多了會傷。”謫言走近笑道。
顧清琬聽了聲音,便睜眼笑回道:“身上涼,曬一曬舒服。”
冰蠶護心也傷身。
寒毒入心,可不是會覺得冷麼。更何況……
“兕心說你這兩日心情不好。”謫言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接開口道。
顧清琬自然知道她所指何意,也不否認,淡淡道:“我選擇了離家從巫的那刻開始,便等同舍棄了他。那麼些年了,他無怨無悔守著我,我無以為報。只是,那一直守著自己的人,突然消失了……我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灑脫……可,沒有立場啊,明明是自己先拋棄的他。”
語聲淡淡的,透著一股子悵然若失,還有眼睛裡的光,看著懨懨的。
這個姑娘啊了,堅毅孤獨的叫人心疼啊,她一點後悔自己選擇的意思也沒有,她就只是難受。
“你小時候想象過自己的未來嗎?”謫言歪坐在廡廊欄杆上,問道。
顧清琬微微側頭想了下道:“小的時候沒有,那會兒爹孃成天吵架,家裡的氣氛總是悶悶的。我沒有心思想這些。再後來麼,入了青堯殿,想著以後找著寧寧了,就尋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照顧她。照顧到她嫁人生孩子,我幫著她帶帶孩子,安安靜靜活著。”
長姐如母。她這是把自己的話落實到了自己的想象裡了。
“林姑娘你呢?”
謫言有些走神,冷不防聽到她反問,“嗯”了一聲便道:“未來啊,海清河晏,再無巫奴,便是我的所有想法。”
“這很難實現呢!”顧清琬道:“不過雖然難,如果是林姑娘你的話,沒準兒能實現。”
“嘁—!”謫言笑道:“我明明是來安慰你的,怎麼變成了被安慰的那一個呢。”
“呵……”顧清琬笑著扶著廡廊的柱子,艱難起身道:“就當咱們互相鼓勵了吧。”
謫言起身扶住她往屋內走,邊走邊促狹道:“互相鼓勵?哎呀,我又沒有受情傷,沒有可比性啊,可比性。”
顧清琬聽她取笑,也難得不依不饒道:“誒—?我聽說可不是這樣的啊,你在雲國為楚帝易傷自身,這身上的傷可也才好沒多久。前兩天我聽你家甜甜說,你受的傷比楚帝可嚴重啊,是因為身上有靈藥吊著才好得很快的,你為人家做這麼多,人家楚帝知道麼?”
謫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瑞雪和畢之這兩個愛叨叨的嘴碎的惹的事兒。
“我也為你易過傷,你這是對恩人說話的態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