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鷹長鳴一聲,盤旋而去。
“前後夾擊,咱們就五千人,月都司那邊沒準備好,咱們誰都撤不了,橫豎一萬五千人,這仗不好打。”
春日裡的微風將海棠細碎的發拂在臉上,她的嘴唇幹涸滲血,整個人看起來卻一點兒疲態也不顯,只因那眼中太過冰冷,也太過堅持的光,賦予了她強大的力量。
海棠握起胸前掛著的一隻瓷瓶,立在馬上,看著不遠處烈火灼灼的戰場,說道:“你們是他的族人,我很想保全你們,一個都別再少了,但這是戰爭。”
阿古達知道,那瓷瓶裡頭,是畢摩的骨灰。
他看著海棠瘦削的背影,沉聲說道:
“但聽將軍您吩咐!”
城牆的巫屍像急欲奔往血堆的血蠅一樣,密集擁堵,未因巫軍的進攻而減少多少,城牆搖搖欲墜,月子安領著的人即便到了,也難以抵禦如此多的巫屍。
就地待援也不可行,沒有別的辦法!
月子安那邊,若想抵禦巫屍和馭巫軍,他需要時間籌謀!他們現在,爭的就是時間!
海棠放下手中的瓷瓶,說道:“你帶一千個腿腳好,不那麼累的馭巫軍,分成三路,一路暗中跟著其餘兩路,其餘兩路去對付那兩路馭巫俊軍,記住,只做誘敵之擾,打完就撤,盡量拖延時間。”
…………
林家的綠鴰不得使用,訊息傳遞很快便慢了下來,只皇城的訊息供給,一如既往的迅疾。軒轅業看著謫言動用林家巫族的巫力送入臨都的戰報,臉色沉得一如夜色。
“不過半年的時間,蕭國也沒了。”
臨都皇宮後花園,軒轅業對石桌前端坐著的男子說道。男子眉目溫和儒雅,生得異常出眾,他正是昔日攜著林鳳凰出現在樂島的龍屹。
東國的,衡陽王。
“這慕容昊汲汲營營大半輩子,心血被自己的兒子利用得淋漓盡致,他若泉下有知,不知會多得意。”龍屹說道。
“這仗,一場比一場被動,若是這麼多打下去,即便以後贏了,這民生社稷也毀得差不多了。”軒轅業道。
“古來擒賊擒王,殺了慕容荿,以絕後患。”龍屹儒雅溫和的氣質,說出來的話,卻輕巧殘忍,與他那一身的氣質,有所背離。
“你也知道,單殺了他,絕不了後患。”軒轅業道。
龍屹沒有介面,而是起身,拍了拍衣袍,拱手道:“殺他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言罷迤迤然離開,他並未回應軒轅業的話。
軒轅業撇了撇嘴,指著那高大的背影對一旁的薛嚴說道:“說白了還不是個怕老婆的,裝得倒真經。”
薛嚴點頭哈腰附和:“那可不是,衡陽王妃極其護犢子,要真讓她孩子傷了碰了,她可不能夠放過王爺,您啊,就別跟王爺計較這個了。”
軒轅業“哼”了一聲,但總算不再說話。
衡陽王府位於臨都北街,龍屹回到王府時,林鳳凰正抱著他倆的么兒,來來回回在屋內走著哄著。
“還沒睡啊?”龍屹一看到母子二人,溫和的眉宇立刻浮上了暖暖的笑意。
“沒這麼快,他在我肚子裡出來,晝夜顛倒,且得適應個幾個月呢。”林鳳凰言罷又笑嗔道:“又不是第一次做爹了,每次你都要問。”
龍屹將她和么兒摟在懷中,柔聲說道:“每一次,都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