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豈點了點頭。
慕容昊突然就記起了趙玄之呈的那個請見文書。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謠言還是要止,讓五成兵馬司這幾日多辛苦些吧。”慕容昊的聲音失了原先的暴怒,已經沉靜了下來:“這趙玄之可還在京都?”
顧豈知道這是他氣極了的徵兆。他越生氣,越沉靜。
也是,一個帝王,只因拒絕一道文書便被這麼算計,換成誰都不可能開心。更何況,他近日的煩心事又豈是這一樁?
“還在的。”顧豈說完又補充道:“聽顧嶂說,他這幾日忙著在渝林品茶買禮,明日便要離開了。”
慕容昊眼中的怒火積盛,語氣卻愈發冷靜了:“這樣吧,明日他離開之前,傳召吧。”
他說完,便要離開,未及幾步,又對顧豈說道:“還有那林氏女,一併傳了。”
顧豈出了皇宮時,看到顧嶂在他的馬車邊站著。
“怎麼不先回去啊?”顧豈問道。
“大哥,這樣的好機會您為何不利用?”顧嶂也不繞彎子,直說道。
兩人上了馬車,顧豈看著自家的小弟說道:“何必急在這一時呢?家裡的事兒關起門來解決,不能有外人摻和。”
顧嶂一聽就明白了,於是閉了嘴不再說話。
大半個時辰之後,馬車行至北街附近,顧豈叫停了馬車。
“去看清琬?”顧嶂問道。
顧豈點了點頭。
顧嶂又道:“去澤林這一路,我不知跟她說了多少好話,這些年您和爹,勸得還少嗎?”
言語間,頗為氣惱。
顧豈聽了,只是淡淡一笑,眸子裡有說不出的柔和和憐惜:“這孩子性子倔,隨慧礱了。”
驃騎大將軍顧崢,字慧礱。
顧嶂聽了這話,袖子一甩:“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顧豈搖搖頭,訓斥道:“爹都還沒說這話呢。”
顧嶂遂不再言語,安安靜靜跟著顧豈下了馬車朝青堯殿走。
一丈之外,是剛掀簾而出的謫言。
她起先,並沒有瞧見幾步之外的顧家兄弟,只是,看著剛踏出青堯殿大門臉上的笑忽然僵在臉上的顧清琬,便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高大的身影,磊落的眉宇,那份清貴的氣質。
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亂竄,讓她袖袍內的雙手在瞬間緊握成拳。
“大伯,三叔。”顧清琬斂了笑,朝二人屈身行了晚輩禮。
“嗯。”顧豈笑著應聲,而後語調柔和:“這一路辛苦了。”
顧清琬知道他說的是去雲巔的事兒,於是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