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激戰正酣的幾人自是無暇注意到有人上了船,但是謫言卻聽到了聲響。那被兕心甩出去現了形的姑娘又爬起來舉著匕首朝她攻了過來。
謫言眉眼一斂,只輕輕揚起了一個手指頭,包裹住船隻的黑霧像是長了腳似的悉數朝著那名女子聚了過來。
一步!兩步!三步!在她距謫言還有三步之遙時,那些黑霧將她的雙腳緊緊裹住,她瞬間動彈不得!
謫言微微轉頭,她清楚地看到了謫言的眼睛並與之對視上了!
也是那一瞬間,她心內激蕩,彷彿身在無垠大海,頭頂乍現萬丈佛光;又彷彿身墮無極深淵,那十裡黑霾中晃動著唯一的光;更像是嬰兒時期,臍帶接連著最初的供養,她便能聽見那水域之外,神祇的吟唱!
她是誰?為什麼她會有如此感覺?恍惚間,她松開了手中的匕首!
“哐當”一聲,匕首落地的聲響換回了她些微的神智!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她喃喃問道,眼中盡是迷惘。
那如神祇般震動她心絃的女子,坐在軟塌上,翩然一笑,夕霧花女子似又看到了無數慈悲堆砌在她的眉梢。
“林氏,謫言。”
她輕輕開口,夕霧花女子如斯聽到。
………
李漠帶人趕到時,逼仄的船艙內,激戰正酣。
他聽到兵刃碰撞之聲的那一剎那,一絲猶疑也無的掀開了船艙的艙簾!
艙內,他只能看到四個人,其中兩個和空氣不斷地“劈勾挑刺翻踢旋”做著利落幹淨又稍顯詭異的動作。
“您先出去,這裡有隱身的巫族。”軟塌上的謫言看到他,便揚聲提醒道。
只是,晚了!
那離艙門最近的一個夕霧花巫女見到有人突然闖了進來,面前的三人又不能拿下,便朝著李漠攻了過去。
李漠瞧她不見,只是感到一陣急速地空氣波動而來的剎那,本能的退讓了出去,卻還是被女子手中所執的匕首給劃破了胸前的衣襟。
“主子!”身後的覃二和谷慶見狀大呼!
有絲絲血跡染濕他的衣襟,李漠頓覺有刺痛襲來!
艙內燭火搖曳,李漠退出艙外謫言便看不到他的情形,她見那襲擊李漠的夕霧花女子朝著外面追了出去,便凝了眉。
這李漠若在她船上出事,不妥,非常不妥!
思及此,她看了眼屋中的狀況,便揚聲吩咐道:“兕心,修竹,將人趕到甲板上去!”
語聲落地,那頭修竹的軟劍便遽然纏上腰際,兕心手中的水袖也忽然收回!
二人跳到謫言和那定住的夕霧花女子身前,與那兩個隱身的洛氏隔開了一段距離,迅速翻動雙手,快速結了五六個手印。
那四道身影中,最年輕的那個女子見了,大喊道:“不好!”
只是,話音尚未落地,狹小的船艙內便有狂風驟起,桌椅矮凳連同窗帷簾幕盡數被吹落了老遠去。
他們兩人結印對抗,除了那年齡最小的女子手速跟上了修竹兕心之外,其餘一人像隨風抖升的風箏被狂風捲起了老高,而後重重拋在了甲板上!
及此,修竹又抽出腰間軟劍,抵上那年齡最小女子的匕首,靴子在地板上狠狠一踏,硬生生用蠻力將自己和她都擠出了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