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一個人,兩張票。”
一個人坐在電影院裡,人影交織,熱鬧喧嘩,他的身邊永遠空著一個位子,他靜靜的坐在那裡,拋卻塵世的繁雜,想象著她坐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一起看一場電影,他無數次的轉頭看她,而她靜靜的對著他笑。
像是一場夢,一場短暫的美夢。
電影的聲音很大,演到一個搞笑的地方,電影院裡鬨堂大笑,時夏的視線停留在螢幕上,隨著眾人的笑聲,時夏卻沒有笑。
良久,時夏才緩緩轉眸看向沈一城,沈一城也在看著她。
他的視線掩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應該就是這個時候起吧,我經常買兩張電影票,然後一個人來電影院,看一場電影,這個習慣一直保持了許多年。”
時夏沒有問他為什麼買兩張電影票卻一個人來電影院。
這種問題問出來,時夏毫不懷疑沈一城可能會掐死她。
“沈一城,你從來不覺得累嗎?”
沈一城,這樣一段沒有任何回應的感情,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累?”沈一城低低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苦澀,“時夏,你沒有真正的對一個人動過心,所以你不懂。”
沒有真正的對一個人動過心?
時夏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他低著頭,睫毛在螢幕閃爍的光芒中微微顫動著,時夏募得就想起了醫院天臺上那個開啟門走進來的風塵僕僕的男人。
在這一刻,時夏才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這個人是沈一城,那個飽經滄桑的男人。
時夏看著螢幕,腦中思緒萬千。
這些年,她被生活所壓迫,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哪有心思去考慮什麼男女之情。
如果當年沈一城離開後,時家歡沒有破産,她的生活依舊像現在這麼無憂無慮,那麼她會不會已經結婚生子,把沈一城忘了呢?
電影螢幕上,女主角拖著行李箱義無反顧的上了火車,“我要去找他,無論如何,我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時夏垂眸,忍不住笑了一聲。
時夏恍惚間好像記起了沉澱在記憶長河裡的一粒小沙塵。
大四那年,學校要求大家自己找實習崗位,時夏在網上投了一份簡歷,一個離自己幾千公裡的外省城市。
時夏不知道,忘記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
時夏只知道,她用了四年也沒有忘記沈一城。
如果,那時候,時家歡沒有破産,沒有尋死覓活,時夏也許已經去了他所在的城市,同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給自己一個交代的。
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未知,你在筆記本上為自己清清楚楚規劃了所有的事情,卻終究敵不過‘意外’兩個字。
時夏明知道沈一城說這些話是為了讓她心疼,但她還是掉進了他的陷阱,猶如他所期望的,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