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女愣住了。
一直撐在眼裡的冷漠被他一句話打的支離破碎。
“騙子。”
她說。
……
她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那片樹林的,怎麼找到樹林裡最漂亮的那顆桃花樹下的,只知道那一天她遇見了一個在樹下吹笛子的男人。
男人就端坐在樹下,穿著白色的衣服,肩膀上落了好幾片桃花瓣,閉著眼睛,帶著面具,出塵的氣質,她覺得自己見了仙人一樣。
她也不差吧,穿著粉粉嫩嫩的衣裳,逢人就要被誇獎臉蛋漂亮,哪怕她腦袋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有名字嗎?”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是特別漂亮特別明亮的純黑色,只是聲線有些薄涼有些冷。
她也沒思考過為什麼他問的不是“你叫什麼名字”而是“你有名字嗎”,她只知道如果她搖頭,這個人可能就會消失,她甚至連她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告訴過給他聽。
於是她看著桃花瓣,十分隨意的給自己取了個名字,“我叫桃夭。”
男人默了一下。
他想給她的,已經到嘴邊的名字嚥了下去,如果她喜歡自己取名,他隨她也就是了。
“我叫翟。”
桃夭看著他手中的笛,心中默唸,笛。
桃夭沒有身份,但翟有,翟是朝廷的大將軍。
他手裡的軍隊就在不遠的地方駐紮著,而他只不過尋了一個地方來...遇見她。
桃夭傻的可愛,卻嬌縱任性的很,她喜歡同翟撒嬌,翟也會給她最好的東西,她霸佔人霸佔的理所當然,彷彿翟已經全部是她的了。
她漂亮可愛,如果不是後來的變故,翟也想就這樣寵下去的,畢竟桃夭這麼得他的心。
可事實上,所有人都覺得翟可喜歡桃夭了,只有桃夭自己覺得,翟離她好遠,人在眼前,卻隔了萬水千山。
她越發摸不到他,就越發過分,她要他的全部,所有,不許他接近別人,彷彿不接近別人就等於靠近自己。
她討厭翟身上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討厭翟總像是沒有把全部的自己或者整個一顆心交給自己。
直到出現了一個瘋狂愛上翟甚至自願在軍隊中做軍妓的青樓妓子。翟從來也碰她,甚至看都不看,所以她更見不得桃夭一副將軍是我的的模樣,這不是京城任何人家的小姐,她覺得桃夭甚至和自己也差不多,但桃夭能牽他的手,能抱他,甚至親吻他。
她瘋狂的咒罵桃夭,說她輕賤。
然後桃夭沒有控制住,殺了她。
那場景或許見過的人再不想看第二遍。
將軍冷漠的看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妓子的時候,桃夭一臉憤怒的看著翟。
目光冷的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她覺得自己被冒犯了,自己的情感也被冒犯了。
可當然,這都只是她自己這樣認為,因為她不知道,她其實沒有感情。
她對翟有的是佔有的慾望,而慾望都是貪婪,而且沒有盡頭的,所以桃夭對翟的百依百順從來不覺得滿足。
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卻不曉得自己的愛。
將軍一言不發的讓人處理了妓子的遺體,然後轉身離開。
他還是帶著桃夭去行軍。
只是在路上把人放下了。
那是一個路口,總是有很多路過的人的路口,那路口有一顆開的正好的桃花樹,桃夭被翟牽著走到樹下,他給她吹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