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樹林說,不是。
很難聽的聲音,帶著不甘,帶著粗礪。
回歌剛想把手指收回來,感受到樹皮那種卑微的挽留。
她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真的留了一下,在粗糙的表皮上輕輕摩擦了擦。
擦下的都是鮮紅的痕跡,是海女的,血嗎。
情樹說:不是,是我的淚。
是我的淚啊。
好濃重的恨。
情樹說: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一個可以聽見我說話的人了,我以為這天地之間,只有我一個了。
我還沒有報仇!
我還沒有讓方天澤下地獄!
我還沒有撕裂那個女人的臉皮!
我不甘心!我要他們死!
我要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我要他們想我現在一樣死了也進不了輪迴!
永遠永遠埋沒在這樣暗無天日的深淵!!
而
我啊——
我屬於大海啊——
我想死在大海的懷裡——
我只能死在大海的懷裡。
洛成書什麼也聽不見,卻莫名覺得這時的大海壓抑到這樣那樣的極致,分明天空還是同樣的顏色,看在眼裡卻覺得已經灰暗的不成樣子。
他想走幾步靠近回歌卻賣不動步伐,他想叫回歌名字卻張不開嘴。
他想用強烈的目光引起回歌的注意,回歌卻至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他著急的冷汗都快要出來了,回歌還在看著情樹的脈絡。
終於,回歌抬了抬頭,臉色很淡漠,目光卻還是放在了她身邊的那顆樹上。
回歌眉一壓。
誰讓你動我的人。
情樹樹幹上滾落下一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