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喃喃自語,卻並不對著床帳裡頭說話。
而後小心翼翼地抱著盤子,生怕把它打碎,順手把床帳遮嚴實了些。
盡量不讓人看出,那帳子裡頭並沒有人。
她又向四周望了望,確認並沒有人看見,便輕車熟路地朝後殿一繞,很快不見了蹤影……
寧王一行在宮門外等候,禦林軍固是不肯提前開門,他也沒有辦法。
他並不想在禦林軍眼中,把自己弄成謀朝篡位者的形象。
畢竟,他還需要禦林軍的支援。
一直等到了卯時開門,他才帶著自己的親信護衛,朝著長生殿而去。
在他的身後,禦林軍七使與手下將士,遠遠望著他離開。
“大人,咱們就這樣看著麼?寧王殿下,可是帶著自己的親衛進宮了啊……”
他身旁計程車兵憂心忡忡,朝他問道。
哪有進宮探望聖駕的皇子,帶著親衛進宮的,又不是去廝殺。
寧王的用意,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七使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不看著,還能怎麼辦?眼下宮城之中,以寧王馬首是瞻。身為禦林軍,你我都只能聽命行事。我沒有違背開宮門的時辰,便算對得起自己鋼盔上的明黃翎了。”
他的確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對寧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也是九個禦林軍指揮使,默契之下共同作出的決定。
士兵道:“可若是晉王殿下回來,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眼前這一場博弈,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七使敲了敲他的鋼盔,笑得很是豪邁。
“怕什麼?殿下要怪罪,最多把我們幾個革職查辦。我們並沒有夥同寧王殿下做出不法之事,他也不能要我們的命,更不會危及到你們這些普通士兵。”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天邊一縷雲彩,後頭冒出了些許晨曦的金光。
“這就是禦林軍生存的法則,永不背叛,但絕不頑抗。只有儲存禦林軍最大的生機,才能護衛皇室的正統。我們真正聽令的人,永遠是聖上。”
他也不管那士兵聽不聽得懂,用手遮住了眼簾。
“去他孃的,這照陽真刺眼!”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轉身便走回了宮門底下。
那個士兵詫異地朝天邊看去——
照陽還在雲彩後頭躲著,怎麼會刺眼呢?
……
長生殿意外地安靜,顯得十分詭異。
按照平常,這個時辰宮人應該在灑掃庭除,準備早膳,準備洗漱用物。
而今日,卻只有一二宮人急匆匆地走動。
寧王眉頭一蹙,朝身後一揮手,一眾親衛圍住了長生殿。
他快步踏入殿中,只覺得寂靜森冷。
待走到聖上的龍床前,他才確定了不對勁。
蕭貴妃不在,雲旗和龍婉也不在,這還說得過去。
可李照人也不在,這就更說不過去了。
床帳中微微隆起一個人形,他伸手霍然一揭,將明黃的錦被揭了起來。
果然,錦被之下只剩一堆枕頭,聖上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