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玦一行跋山涉水,總算把陸路都過遍了,走上了水路。
在船上就會平穩許多,只是回程的風向不太對,沒有來的時候那麼快罷了。
最重要的是,沈風斕會覺得舒服一些,不用悶在馬車裡頭。
還是來時那條巨大的龍船,明明嶺南的事務都解決了,軒轅玦卻比來時顯得更加忙碌。
沈風斕偶爾到書房看兩眼,他也會把京城的事同她商量。
“寧王在朝中大肆奪權,鏟除異己。父皇已經神志不清,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冷落了母妃。母妃如今境地尷尬,也無能為力……”
沈風斕不禁詫異。
“聖上和母妃二十來年的夫妻,一直感情極好,怎麼會忽然就冷落了?”
要說起來,聖上和蕭貴妃在大周,那也算是模範夫妻了。
蕭貴妃雖不是皇後,可哪朝哪代的君王,能夠寵愛一個妃子二十多年不變?
這份感情,在民間一直為人稱道。
以至於晉王府滅門案那一出後,便有人拿軒轅玦和沈風斕,比作聖上和蕭貴妃。
軒轅家出情種,這句話竟慢慢成了公認。
軒轅玦沉吟片刻。
“衛皇後駕薨之後,父皇讓母妃掌管後宮,卻從未提及要給她一個皇後的名分。這件事在母妃心中,一直是一塊心病。”
蕭貴妃有心病,這一點沈風斕一直都知道。
她那句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沈風斕記憶猶新。
“我不太瞭解聖上,你是他的兒子,你說,聖上對母妃,是真心的嗎?”
軒轅玦對她這個問題有些震驚。
真心……
“這個詞放在父皇身上,總覺得怪怪的。別說父皇對母妃的心意,就是他對我的心意,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聖上對他是寵愛有加的。
直到禦前對質,聖上認定他酒後失德,不信他是被人陷害。
那個時候,他覺得聖上並不是寵愛他,至少那寵愛,還不夠。
一直到後來,太子被廢,聖上與他談棋……
直到聖上親口承認,他想冊封自己為太子,他才認定聖上是怎樣的心意。
天子之心,就連身邊的人,都很難揣測。
如果說這世上,唯一能揣測聖上心意的,不是他,也不是聖上寵愛了二十多年的蕭貴妃。
應該是那個從小到大,在聖上身邊服侍的李照人。
可惜,他是一個看起來笑眯眯的,極好說話的人,其實嘴巴比誰都嚴實。
也只有他,是真正不可能背叛聖上的。
沈風斕想了想,道:“聖上畢竟是聖上,三宮六院。便是有真心,分成了那麼多份,到一個人身上還有幾分呢?”
軒轅玦笑著看他,眉梢微挑。
沈風斕便知他想到歪處了,連忙掰正過來。
“寧王從前做事不會如此張揚的,現在倒像是不管不顧了似的。這是為何?”
軒轅玦在文書裡翻了幾下,找出一封戳著火漆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