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幾乎是一夜未眠。
或許是將要獲救的忐忑,或許是擔心山寨的人無辜受連累。
又或許是心態輕松下來後,這才感覺到腹中孩子的存在,讓她總是容易疲憊。
一直到次日清晨,她都沒有醒來。
軒轅玦從床上輕手輕腳地起身,而後將屋子裡的窗簾都拉上。
只要沒有光線的打擾,沈風斕大概還能睡很久。
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是累壞了。
他起身步出了屋子,卻見山寨中的人都朝忠義堂而去,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
軒轅玦回身關上了房門,便隨著眾人走去。
“發生什麼事了?”
他隨口問走在自己身旁的一個男子。
那人道:“唉,還不是昨天賣絲織的那個商隊,太狡猾咯!人家官家的隊伍怎麼會搭理他們?昨天那是他們故意放出的謠言!我們的人打聽到了,他們今日才要經過!”
“啊?這也太狡猾了。”
軒轅玦附和了一句,又聽那人抱怨了好幾句。
“就是!賣個絲織的,動這麼多歪心思!人家賣金銀珠寶的,也沒他奸詐!”
那人一邊埋怨,一邊朝忠義堂走。
軒轅玦又道:“那昨日官家的隊伍到底走沒走啊?”
“官家早走了!我們埋伏在山下的兄弟們看了,根本沒看到賣絲織的那些人!這才到前一個村鎮打聽,原來他們故布疑陣,想今天偷偷過咱們的道!”
走了?
難道陳墨沒聯絡上陳執軾嗎?
不,不可能。
其中必然有什麼蹊蹺。
他跟著那人進了忠義堂,見大當家他們也都沒好臉色。
“真是奸詐狡猾,他們是把咱們天懸峰,都當成傻子了嗎?竟然敢騙老子,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
難道從天懸峰的地界過去,不用交買路錢的嗎?
真是豈有此理!
大當家氣得跳腳,“老子不稀罕他那點東西了,就沖他跟咱們玩那點鬼心思,咱們也得去把他們的褲子扒光!”
眾人紛紛應和,便是一時都等不及了,點齊了人手就要下山去。
大當家的手在堂中一一點過去,點到軒轅玦頭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王公子身子沒好,就別去了罷?對了,你娘子呢?”
軒轅玦朝他一笑,“她昨夜沒有睡好,到現在還沒有起身,想是累了。”
大當家本就不想讓他們倆下山,先前是沈風斕特意來請求,他才勉強答應的。
如今一聽軒轅玦這話,索性道:“那你就在山上照顧你娘子吧,十三大夫,你留下來照看著。其餘的人都跟我下山!”
大當家振臂一呼,追隨者眾。
軒轅玦在喧囂的人群之中,安靜地立著。
他似乎意識到,這個所謂“狡猾”的商隊,有什麼古怪。
陳執軾如果知道他們在山上,是絕不可能就此離開的。
陳墨更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是一個圈套。
陳執軾給天懸峰的山匪們,下的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