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朝那個小木桶裡看去,只見幾尾大小不一的遊魚,正在桶裡輕輕遊動。
最大的有巴掌那麼大,最小的不到小指頭粗細,難為浣葛竟然看得見。
三人正在說話,忽聽得呦呵一聲。
那站在船尾的船伕,吃力地從水裡拉著什麼,一下又一下。
見他似乎力有不迨,一個護衛上前幫他拉著,很快就把水底的重物提出了水面。
那護衛轉頭拱手道:“請小姐和二位姐姐往裡頭走一走,恐怕那東西提起來,會把小姐身上弄髒。”
沈風斕三人依言走進船艙,隔著一道門朝外頭看去。
那護衛單手一提,將一大股什麼丟在了船板上,活蹦亂跳腥水四濺。
定睛一看,竟是滿滿一網擠擠挨挨的魚!
跟這一網兜的魚相比,浣葛撈到的那三兩只,就完全不夠看了。
她不禁有些挫敗。
沈風斕這才明白,為什麼護衛要請她們進去避一避。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船伕和護衛兩人,身上都已經濺滿了水點子了。
那船伕嘿嘿一笑,似乎對此輕車熟路,直接蹲下身去挑揀起了魚來。
浣紗道:“我就說,咱們每日在船上都有魚吃。要是靠浣葛這樣撈,幾個人才能分得到一口魚?原來船伕是這樣抓魚的。”
她難得找到機會,揶揄浣葛一把。
浣葛不服氣道:“那你們吃船伕捕的魚好啦,我的小魚自己吃!”
說著低下頭看了看,很快改口了。
“呸,小姐,你就當奴婢方才沒說過,好不好?”
在肥美的魚肉面前,什麼尊嚴都是浮雲。
幾人在船尾這處說笑,忽然聽見船頭有喧嘩之聲。
細看此處已經到了碼頭,又要例行官員搜檢了。
果然,她們走回船艙之中,便聽得一個狂妄的聲音在吆喝著。
“你們這條船是買賣什麼的?本官瞧著你們這些人,怎麼不像商人?”
沈風斕倚在窗邊聽著,便聽得蔣烽的聲音響起。
“這位大人,我們是去嶺南販鮮果的,所以船上是空船,沒有貨品。”
而後他湊近了那個官員,將手中一塊銀子遞給他。
“煩請大人讓我們先行過去,我們趕著鮮果的季節呢。”
嶺南的鮮果最早五月就成熟了,眼下已是四月下旬,要說趕時間也是極好的理由。
那個狂妄的小吏,卻朝著船艙裡頭看來。
“空船?本官方才聽說,你們這船上一群年輕男子,還夾雜著幾個美貌女子。這到底是去販鮮果,還是販賣人口啊!”
說著便朝船艙中闖來,一副不見到人不罷休的模樣。
蔣烽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了。
大約是碼頭岸上,有人不經意瞧見了沈風斕容貌,這小吏色心大起罷了。
就憑這樣的貨色,也敢覬覦沈風斕?
蔣烽一劍在手,半出鞘的劍鋒擋在他脖子前。
那小吏急忙剎住了腳,一旁看著的差役也緊張了起來。
這一艘商船,果然有問題!
蔣烽身為晉王府精銳的暗衛,哪裡受過這等小吏的氣?
待要發作,忽然想起沈風斕說過的,不可引人注目。